上中小学那会儿应该是在作文里写过妈妈的,但那会即使写了也只是为了完成老师任务。上大学以后至今就没写过关于妈妈的任何文字了。今天就正好趁母亲节留个印迹。
我的妈妈是一名教师,一名镇上中学的数学老师。出身农民家庭,家里的老大,下面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妈妈性格偏于内向,一辈子过得很平凡,现在退休在家带孙子。偶尔打打麻将和太极拳。
已经记不清自己真正学会记事是从啥时候开始的了,但经常听妈妈讲起我的幼时,我感觉是从一两岁就开始记事了。而且感觉有些事是历历在目,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由于父母工作原因,在我刚满两岁那会儿,便被送去上幼儿园。刚到幼儿园的第一个星期我是嚎啕大哭着度过的,但神奇的是一到中午饭时间我就停下来认真吃饭,吃完后再接着哭。因此妈妈总是从小就拿这个事说我是个两岁看到大的吃货。
妈妈接送了我几个月的幼儿园以后,有一天走到半道,提出来让我自己走到幼儿园,我不知道怎么滴居然同意了。于是她转身回去了,其实呢,是一路跟踪我到幼儿园门口。而我呢,记得妈妈的叮嘱,靠路右边步履蹒跚地朝着幼儿园走去。(那会街上没啥车,连自行车都很少,1983年)那会儿走路哪会看路啊,就在走到一个路边倒锥形的下水口时,我一脚就踩进去了,踩得很准,身子一歪就摔倒在地上。我本能地向四周看去,准备看到爸爸或者妈妈就大哭一场。结果谁也不认识,也没人搭理我。没办法,过一小会儿后自己爬起来继续向幼儿园走去。后来妈妈给我说起她是想锻炼我的自理能力时,我是真佩服她的“铁石心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欺负,幼儿园里也不例外。小伙伴们并不都始终是像《大风车》主题曲里唱的“快乐的伙伴手牵着手”的。有一次班里的几个“坏小子”不知道为何就把我抬到厕所,还脱掉我的裤子。我当时的个子又瘦又小,打不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那个气恼啊!跑去告诉老师,老师没怎么管。于是回家后就给妈妈哭诉。妈妈听完后,安慰我说她第二天会和我一起去幼儿园找他们算账。第二天妈妈真的就和我一起到了幼儿园,我以为她要去把那几个坏小子的裤子也脱了。结果她只是把那几个小男孩叫来站成一排———现在想来作为老师,妈妈在这方便应该是轻车熟路的。对他们说他们的做法是不对的,还说我有三个很疼爱我的舅舅,个个都很能打架,到时候要是他们再敢欺负我,她就叫我的舅舅们来收拾他们。别说,还真管用。从那次妈妈去了幼儿园以后,班里真的就没人再欺负我了。
当时虽然妈妈在镇上教书,但我和她是住在农村的外婆家里。一家九口人———外公外婆,妈妈六姊妹加我,老爸那会在另外一个县城教书,印象里几乎没有他。过得很是节俭。因为对妈妈来说,父母是农民,五个弟弟妹妹都在上学,儿子在上幼儿园。家里时常会出现米缸里没米,跑去找乡邻借米的情况,所以能吃饱就不错了,饭桌上出现肉的时候非常少。但即使如此,妈妈为了我的营养,还是保证我每天有一个蛋吃的。还记得那天吃的依然是糖蛋,妈妈像往常一样把一个很大的搪瓷盅盅装的糖蛋端上桌,让我慢点吃。这时妈妈最小的妹妹———大我六岁的小姨。像一只嗅到鱼腥味的猫一样,又凑了过来。不过这次凑的很近很近,居然把鼻子都凑到盅盅的边缘了。我非常生气,挥手一摆就把装着糖蛋的盅盅打倒在地上了,一下子汤飞蛋打,把小姨吓了一跳。妈妈闻声赶来。问小姨怎么回事,小姨说了。她又问我为啥要打倒掉。我现在都还记得我说的是“闻就是想吃!”。好吧,简单五个字,记住一辈子。妈妈生气了。找了根鸡毛掸子,用竹棍那头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通打,平时集一家人宠爱于一身的我哪受过如此暴力。我当即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那可不是虚张声势,那是真的痛彻肌肤的生疼。小舅看到了赶紧来拉,拉不住!紧接着,对我有成见的小姨也看不下去了,也来拉,拉不住!直到亲爱的外公跑过来了,才让我不至于死在妈妈的杀威棍下。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第N天我都没有去幼儿园,因为我的屁股开了花,根本没法坐,只能天天趴在家里养伤。天天趴在那里想,小姨为啥要来闻一下那盅糖蛋。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妈妈抓狂的情景了,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妈妈打完我后当时她自己也哭了,这个情节是我长大后舅舅们给我说的。
这就是幼时陪伴我成长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