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回班之后的我成了大英雄,三斤妞突然向我告白,然后我幸福的笑醒了。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医院的病床边,小小姨安静的趴在那里睡着。我心系三斤的状况,于是急急忙忙的想要起来,谁料那丫头突然打开门拎着一个保温桶进来,旁边还跟着龅牙仙……】
“菁……”
“嘘……小小阿姨睡着了。”菁菁伸出食指,对着嘟起的嘴。
陈树发现了菁菁绑着纱布的右手,心里一阵心疼,正要开口,菁菁示意他闭嘴,接着把保温桶放下,作出嘴形,这是我做的皮蛋咸肉粥,记得吃完。然后拉着做了个鬼脸的龅牙仙转身就离开了。
陈树打开保温桶,发现没有勺子,无奈端起来喝,猛然间,他一转头,脸对着垃圾桶,嘴里是翻江倒海,内心是一阵挣扎。
“咕噜。”终于还是咽下。
陈树回班里上课是两天以后的事,回班以后才发现那晚的故事并没有渲染出什么火花,报纸上的头条写的是:不良少年与黑帮?终究逃不出人民警察的法网。用脚想也知道,是王建老爸摆平的。陈树英雄梦破灭,不免想起了“佳人梦”,然发现了菁菁低头做着作业的那个“性冷淡的脸”,终于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到课桌底下。
有人走过来,敲了敲桌子,桌下的人又把头拔出来,熟悉的脸蛋,此刻似乎格外的温暖,于是他瞬间清醒过来。
“陈小树。”
“是!”
“陪我去阅览室借书。”
“好!”
临走时,菁菁揪起了瘫在桌子上某人的马尾辫。
三人组,在去阅览室的路上,讨论着无趣的暑假该怎么过。菁菁忽然想起一事,突然说道:“暑假要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里?”龅牙仙和陈树异口同声。
“舞蹈房。”
自认为极有远见的菁妈妈,决定不让女儿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话说菁菁是怎么肥事?),说盘靓条顺的大姐将来必定要进入上流社会,所以提前为她备好“基础设施”——交谊舞。而金鲜儿从来都比两个妹妹要机智,她这次看上了菁菁那张和她很像的脸,让菁菁代替她去练习舞蹈,而她和男友则遛到不远处的画室去画画。于是乎,“三人组”结伴前往某个神秘舞蹈房,期间突然空降一只王建,所以成了“四人组”。
这个舞蹈房坐落在老旧的阁楼里,但内里却格外安静宽敞,里面有一位有趣的舞蹈老师,她教授探戈和华尔兹,义中一半的艺术生都曾是她的学生。
菁菁他们最喜欢的是那首出自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舞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时而婉转时而激情澎湃,那个经典的探戈片段让他们非常难忘。
菁菁的舞伴指定是陈树。
陈树突然发现,原来腹黑的大姐为了妹妹的幸福其实也可以是个很“八婆”的人,但是这个“八婆”它空前的让人感动。
陈树的后背偶尔会疼,脚又很笨,为了配合面前女子那甩不出美感的手,也为了不踩到她未全愈的脚,他时常就会把脚踩在菁某人另一只脚尖上,挨了几次打后陈树总算踩对了舞步。他有点开心,那只轻靠在菁菁腰上的手不经意间加重了力气,“轻触”似乎变成了“搂”,他意识到问题立马松开了手,面前的女孩抬起头,看到了男孩下巴的胡渣子,突然意识到男孩长大了,又观察到男孩那像鹅蛋一样的下颔线,不由得笑着轻说了一句:“有胡子的小姑娘。”
男孩没听清,而此时男孩的眼中却是面前喜欢的女孩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空气中淡淡的香味迎合着此刻的笑容,陈树忽然也笑了,笑着回应了她。这个画面应该马上被相机定格下来才对……
不远处果然传来“咔哒”一声,舞蹈老师拿着相机对着这边傻笑。
后来,老师在原作的基础上编排了欧洲宫廷舞里的交换舞伴环节,在老师的原本的计划里,这将会成为某种传奇,可舞蹈室里的众人似乎永不尽如人意,比如菁菁那只绑着纱布的手僵硬得碍眼,陈树好不容易捋正的脚又要踩到别人的脚上……老师恨不得这帮家伙,把每周来三次改为三十次,每次多加俩小时,她还不额外算钱!
终于到了暑假末,舞蹈房的众人华丽逆袭,老师把他们跳舞的视频传到了网上,火热了好一阵子。
但热火马上又被新一轮开学季的凉水浇灭,少了熟悉的舞曲但多了绵延不绝的上课铃,那上课铃反复“吟唱”,丝毫不考虑下课铃的感想,直到高中最后一场运动会,“进行曲”开始雄赳赳气昂昂。
3000米中长跑,陈树被拉去代替借着“拉肚子”跑路的体委。
奇葩的校运动会,运动员要求一定要穿学校特制的运动鞋(赞助商的“功劳”),所以比赛认鞋不认人!陈树无奈地穿上了体委188大高个的鞋,然后跑得和鸭子一样。虽说硬件设施不行,但那两年的活靶子不是白当的,陈树依然保持着第一的位置。还剩最后两圈,后方的大兄弟突然暴走,像是踩着云雾奔来。眼看着自己第一名的位置被一股沙尘掩过,陈树脚上仿佛失去了力气,身体摇摇欲坠。遽然,广播里电流音闪过,随后传来龅牙仙的大嗓门:“陈树,菁菁说你不像男人!”
比士力架还强大的是什么?兴奋剂吗?不,是嫉妒!
陈树心里一声怒吼,妈的,难道陆晓就像男人了?
那一刻,如果奎罗伊(中长跑之王)在场,肯定会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
架子上正准备点烟的裁判没忍住激动,用发令枪对准了烟头;刚刚气势恢宏的大兄弟看着陈树从他跟前飘过,骂了句“干里梁”以后摔了下去......
陈树,win!
架子下的计时员终于可以抽空看向头顶,关键时刻扔出了计时器,砸在裁判脸上......
陈树虽然累得要死,但是很开心,周围的一阵欢呼声过后,他立马开始寻找菁菁的倩影,接着却看到菁菁跟着陆晓往校园后方隐蔽的树林走去。
陈树哪管什么精疲力尽,匆忙拉起龅牙仙跟在后面,眼前的两人煞是灼眼,陈树的脚步今天格外沉重却又小心。他隐约听到了陆晓的声音,带着一丝悔意。又靠近了一点,终于听清了,陆晓居然哭着跪下来并放大了音量:“菁菁,对不起,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我一直都是别人眼里的好学生,所以我不能在中学时恋爱!所以想等我们毕业……”
“你一直喜欢她吧。”菁菁打断了他。
“不是这样的,那天她在哭,我不忍心所以去安慰她,谁知道她忽然抱住了我,正好你进来。”
“所以你选择了她?”
“我也没有和她恋爱,我只是……”
菁菁走近他,拽着他的衣领,陈树看到那一刻菁菁脸上的冷意:“你只是努力在维持你的人设罢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是暖男的家伙,心系着几个女孩,你……很没意思。以后别来烦我,男儿膝下有黄金。”随后她一个转身,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开了,傍晚的风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一阵萧瑟。
陆晓瘫坐在原地发呆。
龅牙仙笑起来忍不住要冲过去嘲讽他一番,陈树拉住了她:“仙仙啊,你说我要告白的话,几率有多高。”
“终于要对我家三斤产开心扉了哦?”
“拜托告诉我可能性。”
龅牙仙撩了撩头发:“从我对三斤妞的了解,她虽然看似洒脱随性,但其实也是颜控——你嘛,现在个子长起来了,一张小脸蛋,样子还过得去,这点可以加分——然后你俩毕竟青梅竹马,外加一起出生入死过,这里又可以加分……”
“那不是很有机会?”陈树眼前一亮。
“但是,我觉得三斤妞肯定还没从上一段感情里完全走出来,这里要扣分……”
“我还是想试一下!”
“哎,重点其实是……我觉得菁菁是把你当兄弟来的,所以综上,几率等于0。”
那天晚自习,陈树的脑袋在桌子底下静默良久,终于还是抽出来,呆了一会儿,又趴倒在桌面上,黯然失色,直到晚修结束菁菁拍了拍陈树的头,陈树才稍微回复点生气。
“你来姨妈了?”
“干嘛?”
“今天我去你家吃饭。”
陈树顿时两眼放光,“我去拉脚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