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22日
因为弟弟的病,好久没有安闲的聊天了。今天和哥哥陪弟弟做完针灸,温情相约,兄妹姐弟三个陪着两个00后晚辈在80主题餐厅里找找70后的回忆。回忆煮酒,恍惚有点穿越。
就是这样的大缸,缸壁被勤谨要强的娘擦得照人影,莛秆钉成的缸盖金黄耀眼。我们三个,曾经无论冬夏用一个大铝舀子在缸里喝生水,曾经合力在冻上冰的缸里砸块冰坨坨,一人一口享受透心凉的快乐,也曾经把扁担钩子绕上一圈,和哥哥几步一换班的挑回两桶水,一路小跑一路倾洒,好容易到家了,又因为缸太高,人太矮,一半倒进缸里,一半洒到缸外,泼湿了衣裳。还记得一次周末,体恤娘又是教书又是种地,家里家外忙的团团转,自己发心要把大缸淘洗干净,换满新水,让娘可以放心用一周。大缸太深了,只有倒悬下去才可以淘尽缸底的水,现在都觉得自豪,矬胖的我大半个身子倾在缸里不慌不忙淘水,冲洗,擦净,又来来回回跌跌撞撞倾倾洒洒二十来趟,把大缸灌满,又把洗衣盆洗菜盆大小盆罐全部灌满。天黑透了,娘回来了,娘笑了,我火辣辣的肩膀忽然间就不疼了。
就是这样的绿书包,我们的书包可是比它要精致百倍。因为是娘亲手做的,亲自绣上八个红字,A面“好好学习”,B面“天天向上”。红线用刀细细的割成绒,字体丰满簇红。那个书包哥背过,又传给我,我上初中后书包不知去向。哥和我都应届考学跳出农村,成为十里八村一时的佳话。只是弟弟性子拗,荒废了学业,可惜了娘望子成龙的心思。现在想想,是不是弟弟没背这个情深意切的书包导致的呢?
割麦子的场面太亲切了。左手抓麦秆,右手挥镰,大人孩子齐上阵,爸爸边干活边逗一家人开心:“地头有咸鸡蛋,谁先割到头谁吃……”泥乎乎的汗在脸上淌,爽朗朗的笑在地里流。风吹麦浪,小小的弯腰的身影,忽隐忽现,就像汪洋中的小船。
回忆是最有味道的下酒菜,说说笑笑中00后汤足70后饭饱。只是两个孩子老斗嘴,不似我们当年的友爱忍让。儿子看我和舅舅瞅着墙上的老照片兴奋不己,好奇的问:“妈妈,你们那时候有电视吗?收几个台?你最爱看什么节目?……”兴高采烈的描述给他听。应该是80年代初吧,村里一位离休老干部买了全村第一台黑白电视机,每天晚饭后,男女老小都急急搬着马扎去老干部家院子里占位。当时正演《射雕英雄传》,俏黄蓉憨郭靖带给村人节日般的欢聚。电视信号时好时坏,有时屏幕雪花一片,急得观众们争相去转院墙边的大杆子,大杆子顶上拴着个铝篦子,是最原始的信号接收器。谁把屏幕转清楚了,就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把马扎拎到最前面。“依稀往梦似曾见……”
时间真是慈悲呀,用她的手温柔抚过每一个逝去的日子,抚平伤痛,抹掉辛酸,挥去黯淡,为往事镀上金色,为苍生带来释然,让人在泪光中含笑,在笑声中流泪,讲光阴的故事,追闪亮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