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一年・十一月・神乐(四)

翻越比叡山,去看琵琶湖!

【京都一年】目录·序

【翻越比叡山,去看琵琶湖!】

学园祭的第二天,我和Adele忙里偷闲,躲开学校里的锣鼓喧天、彩旗招展、人山人海,跑到京都市北面的比叡山去讨清净了。Adele事先做好攻略,我们买了比叡山的一日券。套票中包含了到琵琶湖的缆车费用,还有在滋贺的电车费。

比叡山上的这个“坂本缆车”,可是日本最长的缆车线路哦!沿途可以在缆车内观赏比叡山中景色和琵琶湖。且由于山路难开,整个缆车的滑道坡度非常大,每一段缆车车程都很短。我感觉缆车的作用似乎在于,在山势极险峻的地方上下运人。每次坐几分钟缆车,就要在山中步行一段路,走到下一个站点继续乘坐。缆车内部上下高度差也很大。在车里坐在上面往下看,就跟坐在阶梯教室里一样。由此,比叡山的山势陡峭程度可见一斑。

在山中除了选择利用缆车,有的地方也有车道。我们步行的区间中,日本人力所能及地给汽车铺了一条道路。不过因为山路太窄,为了方便行人和汽车两用,大部分山路中间是台阶,与轿车同宽的两侧修成坡路,不走车的时候可以走人,既节省空间,也方便了开车进山的人,可谓是一举两得。当然,安全起见,人车两用道的旁边,还有专门用铁栏间隔开的专用人行道。山中各处都布置了小动物形状的油漆木板,平添了一份宁静又活泼的气氛。等车处的木制长凳两边雕刻有木头的猫头鹰和小兔子,贴近自然又可爱。


虽然满山红叶不红,但今天来比叡山本不是为了赏红叶,而是想在这日本佛教的发源地,好好学习一番。比叡山,又称天台山。北接比良山,南接滋贺山。我们中国的浙江省也有天台山,日本佛教大师最澄在唐朝天台山学成归国后,于比叡山传法,由此比叡山成为日本赫赫有名的天台宗总本山。山中与佛教结缘的地方众多,最有名的还要数延历寺了。

延历四年,也就是公元785年,最澄在比叡山修行佛法。延历七年,创建根本中堂,安置药师如来佛像,取名比叡寺,后改名一乘止观院,算是延历寺的滥觞。日本从古至今有不少名僧都出身该寺,所以比叡山有“日本佛教之母山”之美称,更被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

我和Adele在山中寺庙一走一过之间,感觉山中古寺果然与京都市内大大小小、鳞次栉比的寺院有所不同。首先,山中气候无常,修缮和维护的难度肯定也比城市中要大很多。所以,虽然比叡山中的众多寺庙,当初的屋檐气宇依旧,但还是可以感觉出风霜侵蚀磨损得厉害,其中青苔满布、墙体斑驳的不少。山中许多地方幽静到只能听见水声和鸟鸣,确实适合诵经念佛。在这样古老的时空间,身心都受到洗礼。

不过,正因为众多庙宇坐落在这样宽广的天地中,可以用来开拓的空间很大,佛前跪拜祈愿的信徒香客也是接连不断。山间长满青苔的小路两侧,都是佛教相关介绍的展板。从释迦摩尼诞生,佛教传入日本,到有关日本佛教集大成者的介绍,都非常详尽。中间也有写各派别互相争斗,有的派别遭到驱逐避难的经过,看着倒是新鲜。我们在法华堂境内,见到了亲鸾圣人旧迹的石碑。


不知是不是正巧赶上勤劳感谢日三连休的缘故,在比叡山中行进时,路上遇到了山中免费抽奖的地方。虽然没抽中奖品,但是每人免费得到了一碗热乎乎的煮萝卜,汤汤水水的关东煮,在山风中让人倍感温暖。

时而在缆车中或仰望、或俯看山体密林,时而步行到达各处佛教圣地参悟禅意,经过一上午的翻山越岭,我们在下午,到达了滋贺县境内。到达滋贺的最后一段路,我们乘坐了缆车。在缆车中,我们看到下方愈见清晰的步行者专用道。越接近滋贺边界,穿着背心短裤进行马拉松长跑练习的高中生就越多,当然,山路上的或徒步、或跑步的中年人也不少。我们下车之后发现,滋贺这边的比叡山脚下,有一所叫比叡山高等学校。有些在山中进行体育锻炼的学生在这里进进出出。

滋贺县的县厅所在地是大津,站内放置的吉祥物十分可爱。日本的“县”相当于中国的“省”,许多省份都有自己的吉祥物,其中最为广为人知的还要数熊本熊吧。

下了缆车,便是满眼清爽的田园风光。放眼望去,路上鲜有人来往。全城单家独栋的小房子一个挨一个,十分整齐,却明显感觉这里比起古都京都的城郊,还要荒凉几分。滋贺的安静,和奈良的安静还不太一样。奈良是那种因为古老而让人屏息凝神的感觉,但滋贺是普通、安逸、宁静到连观光客都没有的感觉。


为了看琵琶湖,我们来到了大津港。据说大津港算是一个比较繁华的中心,但说实话,完全没看出来哪里繁华……不得不说,滋贺虽然给人感觉没什么活力,但是看环境应该很宜居,从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当地人状态来看,生活压力应该也不大。

琵琶湖是日本第一大淡水湖,四面环山。面积约674km²,占了滋贺县总面积的六分之一左右。从地理上看,琵琶湖地处滋贺,邻近京都、奈良,且横卧在经济重镇大阪和名古屋之间,为近畿地区1400万人的生活供水。因此,琵琶湖常被日本人亲切地称为“生命之湖”。琵琶湖与京都市毗邻,第一个供水流域就是京都,所以京都水质最好。虽说日本水管子里的水都是可以直接喝的,但京都的水道水确实让人可以绝对放心地直接饮用。还记得京都市内平安神宫外围的琵琶湖疏水纪念碑吗。琵琶湖疏水事业可是“京都市三大事业”之一呢。

话说,琵琶湖不愧是日本最大的淡水湖。第一眼望去,我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片海……

其实关于琵琶湖和淡路岛,在日本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这个故事是后来我的Tutor美浓部讲给我的。濑户内海中连接四国岛与本州岛的淡路岛,和它右上角陆地板块中间碧蓝的琵琶湖形状几乎完全一样。传说,神明从本州岛上取走了淡路岛,才形成了琵琶湖。

虽然故事从何而来无法查证,但从地图上看,一岛一湖,形状果真很像。不知为何,从听到这个故事起,我总觉得琵琶湖的存在,就像上天滴落的一颗苍翠蔚蓝的泪珠,镶嵌在本州岛上,养育着关西大地。


在大津港观览琵琶湖后,天色向晚。我们在回缆车站的路上,顺路去了日吉大社。日吉大社的“日吉”在日语发音中,和“比叡”一样。日吉大社的守护兽是猴子。这里的绘马也是特制的猴子形的,可以自己画表情,十分可爱。恰巧一个多月后的日本新年,即将迎来的正是猴年,所以邮局特意派遣邮递员来到这里,在神社境内贩卖特制“年贺状”。52日元一张,直接附带邮资,所以相当于明信片本身没要钱。在日本国内邮资的话,邮资刚好足够。

踏入日吉大社入口处朱红的大鸟居,沿着溪水往里走,左手边尽是些破旧的房屋,搭建在水上,层层叠叠,看不出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此居住。右手边大大小小的神社在这样树林房屋的掩映下,显得十分神秘好看,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日吉大社中,还设有“神猿”和“神马”的神龛。供奉“神马”的地方,是个祭拜之处。写着“神猿”看板的地方,还真的有只猴子供人观赏……明明被奉为神兽,却要被关在笼子里,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

之后,我们原路返回,以最快的速度翻过比叡山,回到了京都市山口处的叡山电车站。我们的比叡山一日券包含比叡电车和京阪电车线路,所以为了充分利用这张一日券,我们赶紧坐车到京都市内的八坂神社附近。


本来是想去八坂神社后面円山公园附近的高台寺或圆德寺,赏夜间红叶。结果到了才发现,寺庙前面人满为患。排队两、三个小时不说,现在已近深秋,天气寒冷。太阳下山后,在外面更是长久停留不得。于是Adele拿着日本每年专门为赏红叶制作的电子地图,经过一番分析后,顺利找到了人不太多,但是距离最热闹的八坂神社只有一站地距离的知恩院。晚上六点的时候,我们顺利进入知恩院,开始了日本特有的夜间赏红叶活动。

日本的夜间赏红叶,大多与“点灯”(Light up)有关。红叶乃自然之物,非季节变换之期,所不能见得之景观;灯光则属人工之景,现在都用电了,偶尔树上或地下有些纸灯,防火安全起见,内部放置的也都是些灯泡。热爱自然,不仅热衷于赏景,还一心想将生活与自然景物相融合的日本人,在红叶深秋的夜晚,用现代科技产物的光亮将原本不曾为人见到的自然之美点亮,这飒飒秋风中的绮丽温暖的颜色,实为用心良苦。

寺院里点灯,庭院依旧,流水潺潺,精心布置好的观赏路线弯弯绕绕,红叶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走在这样的环境中,心中自然不缺风雅。但其实,这夜间红叶的情景,很难用相机拍出来。拍成照片不修图、不调光,恐怕橘灯红叶会被当作夜黑风高,那就有些怕人了。


这一日从早到晚,3000日元的一日券,我和Adele足足地用回了本:电车→缆车→公交→地铁→电车。不过,观光游览也算是车马劳顿,这一整天翻山越岭,回到会馆,已经累得神情恍惚了。

另外,前面说到的“年贺状”,是日本人在过年时互相赠送的一种贺年卡片。年贺状用来表达对之前一年受到他人帮助的感谢之情。不过,年贺状的内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绝不需要写成长信的样式。相反,只需简单地写上一句“新年快乐”,一般还会加上固定格式的客套话“过去一年备受照顾,非常感谢,今后还请多多关照”等,就可以了。从内容上看,似乎表达的感谢有些生硬。当然,不排除公司职员与客户之间例行公事寄送年贺状的情况,但是对于大部分日本人来说,虽然礼轻,表达感谢的心情和衷心的祝福是无法用价格衡量的。此外,日本不过农历新年,所谓的“正月初一”与元旦当日重合。所以出于礼貌,贺卡一定要在新年的1月1日前后送达。如果提早邮寄,只要邮局的工作人员辨认出这是年贺状,就会为你保留到刚好1月1日那天,在新年第一天的早上,将你的祝福准时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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