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多醒来后二次入眠,竟然做了一个短梦。
梦中见到了外公,只见他须发皆白,一身白衣,看起来颇有点仙风道骨。但却盖一床薄被,睡在一张单人铺位上,面容消瘦,精神萎靡。
他告诉我,舅舅们在埋怨小弟做事唐突,他训斥了他们。他又说感觉冷,感觉孤单。我给他抱来一床厚厚的棉被,加在薄被上,他就把头蒙在被子里静静睡着,不再说话。我坐在他的床头,静静地守着他。
一会儿,外公从被子里露出头来,说这会不冷了,又有点热。我就又动手给他减去棉被。抱起棉被时,一用劲,自己也就醒了。
这次醒来后,就再无睡意。
睡在床上盘算,外公是在女儿出生不久就去世的,算起来,离开我们已经20多年了。
我的记忆里,他是一个俊朗,幽默又慈祥的老人,勤劳善良,任劳任怨。他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王木匠,手艺好,人品好,做的风箱风力大,结实耐用,连县城北边的人也赶来找他做风箱。他用高粱杆编的蝈蝈笼子,亭台楼阁,堪称艺术品,又好看又结实。他的家里总是有很多人,他喜欢交朋友,还喜欢认很多干儿子干女儿,他用很浓的茶水招待他们。他自己喜欢喝羊奶,吃红薯花生。喜欢和孩子们开玩笑,用脚指头夹他们。
那时对于外公,我们可说是又爱又怕,爱到他的木工房玩刨花墨斗,爱跟着他去朋友家玩,吃好吃的饭菜,可也最怕他的脚趾头,大拇指和二指夹起人来,疼的厉害……
可是,那样风趣乐观的外公,竟然在一个午后,因为上窑顶摊晒花生,从梯子上跌下来,当场殒命。据说当时,他的口里还噙着一颗花生🥜呢!
而我,他最疼爱的外孙女,当时竟然因为刚做完月子,没能回家为他奔丧。
一场晨梦,想起外公无数。斯人已逝,面容犹在,声音犹在,惹起无尽惆怅,无限思念。
外公,梦你,想你!你在那边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