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网上流传的广州恩宁历史街区保护与更新案例的讨论,引发了一些思考:
历史建筑和街区的保护更新,如同一个人的自我更新。一个病入膏肓的生命体,如果要挽救生命焕发活力,从顺序上应该是由内而外的,先从内脏器官、骨骼和血管等内部肌体的修复和更新开始着手,在恢复和整理好内部器官功能后,然后再是修复最外部的五官、皮肤。从这个类比来说,历史建筑和历史街区的保护与更新,应该是先梳理其产权和功能使用,确定了基本属性后,再整治结构、更新机电设备、内部装饰和陈设以提高使用舒适度,最后是对外部风貌的保护、复原和重建。
最好的保护是不保护。为什么会有这样极端和矛盾的论述?建筑和街区都是生命的机体,有其自己诞生、成长、繁盛、成熟、衰落、死亡的规律。这样的生命历程,只要具备持续合理的外部环境,应该是正常并应得到尊重的。在中国历史上,许多建筑和街区,从被营建之后,经历了加建、整治、改造、破落和废弃,无数新的建筑和街区兴起又衰亡,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过程。只是在非正常的历史进程中,其保护和更新变的重要并需要人为的干预。比如自然灾害、战争、朝代和文明的更替。
在当代中国,无数宝贵的历史建筑和街区,都需要政府、社会团体、专业团队和公益人士的关注和努力,否则很容易被轻易地破坏拆除。之所以有这样的现象和需求,是因为中国社会发展包括建筑科技文明的断代,传统的中国建筑技术体系已经在近百年的历史上被先进的西方现代建筑技术体系冲击得七零八落。其生命历程已经处于一个被打断的状态之中。在人为干预的保护更新过程中,如何利用好历史建筑作为一个建筑生命体自身的恢复和生长功能,值得思考和探索。如果能够持续地居住和使用这些历史建筑,就很大程度地解决了其自身成长和恢复的问题。
当前主流的保护更新理念,是要研究和评估历史建筑的价值所在,找出其中最具保护价值的构件和部分,比如说外立面、楼梯、门窗等等,最大程度减少对这些重点保护部位的变动和干预,其他 部分可以适当更新改造。这种改造理念,尽可能最大程度关联了建筑的历史价值和建筑的物理体系,但是也免不了将历史建筑做了外科手术式的解剖,更多强调了建筑外观和构件的保护,而容易忽视环境关系、风貌特征、布置格局、风格体系之间的关系,尤其会忽略其使用功能的发展沿革和建筑本体之间的有机关联。
以恩宁路街区的屋顶改造为例,设计师考虑使用功能的改变和优化,将部分建筑的双坡顶 改造成了单坡顶并且增加了高度,遭到各界的一致反对,因为外立面在当下的理念中是历史风貌和价值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值得思考的是,怎样来评价内部功能和布局的完全改变和外立面的局部改造,熟轻孰重呢?
后续还会有其他思考:
1、对建筑的改建方式,和社会认知有关
2、建筑保护的可逆性原则,有时候是一种伪命题
3、在历史建筑保护改造中运用全新建筑手法的加入,是怎样一种设计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