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十岁之前,我们家在堰塘湾,
大概分的是地主的房子,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
那结构纷繁而幽深,
我为什么会怕鬼,大约和那房子的结构有关,
木楼走起来,咚咚咚——和妈妈讲的那个《恐怖的脚步声》应和着。
奶奶常年独自生活,奶奶那边的房子因人少更显得大而黑。
屋后是山坡和竹林,
现在有暗物质和暗能量的概念,
那会儿,何止是暗物质和暗能量,
正蹲在猪圈的出口处——对,叫粪池边拉粑粑,
突然一条花红柳绿的蛇从屁股底下爬出来?
这明晃晃的物质和能量,让我吓得——不知当时自己怎么处置的?——大概身体有保护装置,把某些记忆给屏蔽了。
十岁那年,爸妈突然立志要重新建房,
选址到了瀼渡河边(这河名是最近百度到的,在之前,我只知道它就是一条河),
建了一片房子,结构井然,南北通透,
顺河而建,不知是哪位风水先生支招,
说是正门不能冲着大山,因此正门两边门框的那两根最重要的石头(犹如人的两根股骨)位于正门而不正,斜着冲着水流来的方向——而水的源头,也正是大山。
哪里不是山,正门前是小山,调了个方向,正对着大山。
所以民间的风水先生都是赤脚医生出生,学艺不精,并且风水这个东西又没有科学的证据去证明风水先生的成败。
那天上午在文庙,有一碑刻,刻有四字“名重梓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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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中文专业的妹妹给我解释什么叫名重梓乡,你就是,我们老家那时谁不知道你郑宗红?
我一听,倒是立即明白什么叫名重梓乡,当然特别汗颜。
那时我和弟弟妹妹一边帮妈妈干农活,养猪养蚕放羊种红苕苞谷麦子,也没耽误我学习总是名列前茅——这简直就是个莫名其妙的事,我觉得我自己也不努力,时间分些给农活,并绝不熬夜看书学习(除了看武打小说)。
可能归功于正门那两块石头斜对着大山?(此处系调侃)
妹妹也属名重梓乡,是解放后大坝九队被命名为大坝九队以来第一位大学生。
想来,学习的好与妈妈有很大关系,
妈妈小学没毕业,
但她会看书——连猜带蒙,并且记忆力超强,能现炒现卖,讲给我们和院子里的孩子们听。
用讲故事的方式为我家招募了许多临时童工,一边帮着MIE苞谷,一边听故事。——所以当童工本身无所谓苦不苦,最重要的是有没有人讲故事。
搬到河边去之后,
每天有一特别重要且快乐的事,
中午放学急急地赶回家,和家里人一边吃午饭,一边听收音机里的连播文学。
《夜幕下的哈尔滨》《聂秋红》,还有单田芳说书。
一家人,志同道合。
我的弟弟,那时边干农活,也要看看故事会,后来领先别人十年低头看手机——所以现在开出租车,打开话匣子,也一定有趣——一个人会影响周围250个人,而弟弟开出租,影响的人大概可以乘以十。
就看书或讯息,我对弟弟有过建议,少关注那些杀人放火交通事故——关注这太阳每天正常升起地球正常转动的世界里那些正常的事。
离开家乡后,住宿舍,住单元房,一晃几十年,
——常常升起一个念头,如果能有一所超大的房子——就象童年时那样,将所有亲人聚在一起,多好啊。
最近又发现,房子倒是次要的,人才是主要的。
每天无论如何要赶到新疆舞没散场去,
就是因为那聚一团儿的人气,会令人发热和快乐。
房子?宅大欺主——这又是从哪本书里听来的?
最近听到一个特别好的小说《北上》,徐则臣著。
早上听到以下情节:
孙宴临的房间堆满了画作,她的饭桌总是贴着画室的一角,显得有些空旷和孤独。谢望和的一句话让孙宴临陷入了深思:“那是你一个人,现在两个人,多空旷都镇得住。”
两颗明亮的泪珠凝聚在孙宴临的眼眶里……
彼时我正在洗我家锅,眼泪从我的眼里流出来。
——那么感人,说故事的也是一把好手。——殷超演播。
妹妹春节来,她用“得到”每天听最新资讯,听全世界最新的书。
有时就听见妹妹在用倍速听书。
——用尽量短的时间获取更多的知识量。
于此,我和妹妹不同。
我不能听机器人读书,我只能听某些活人读书。
当然不能加快速度。
我全然不在乎要听多少,只在乎听到的都是我乐意听的。
也不用心记什么,当然有些只言片语直接象光射进脑海里,
两个人,镇空旷。
...……
今天文章封面,智利复活节岛上石人,大宝在去南极探险途中分享,早上四点多发到群里,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