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而言,自然提供之物是粗糙的,待加工的:规整光滑的木凳,早已脱离原先木材的弯曲与粗糙之态。
然而矿泉水却是一个例外:它大多来自于神秘的雪山,人迹罕至之地,在那里自然保持了它最本真的、浑然天成的模样。它滋养、纯净,任何的人为加工都是多余的:“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原先粗糙的未经加工,成了无需加工,即自然的鬼斧神工。自然不再是原先的原始的、粗糙的、用于生产的基础物料,它成为了一种超自然力量,这一超自然力量改变、塑造自然,使其无需再经历人的加工。它赋予了水矿物质,并无私地将水献给人。人从它的这种奉献中汲取营养。自然从一超自然力量成为了人忠实的奴仆,它任劳任怨,不求回报,绝对自愿地合乎与人的目的,虽然不受人掌控,但却一点不危险:人无需掌控它,它天然地合乎人的用水需要。自然的外部性被消解了,人与自然达到了真正的完满,被整合到同一套体系,即人与自然和谐共生里。金钱交易是不能介入其中的,因为自然不食人间烟火,它的水是馈赠给人类的;而自然却又实实在在地创造着价值,它的纯净性、自然性被明码标价。
纯净水就失去了这种自然性。纯净水的经历了现代科技的加工,却失去了纯净性。因为自然与人对立起来了,人需要不断地对自然进行净化才能维持这一纯净性,自然成了一种和人对抗着的异质性力量,它使得水无法为人利用。
水是生命之源,没有水,人将无法生存。好在自然以其无私以及源源不断的生产性,将不断地供养着汲取营养的人类,绵延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