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诗麦儿

这个周六闲赋在家，我、郭先生、儿子各自捧着一本书，互不打扰。此时，耳畔传来老公的一句话，让我很是惊讶：“我给你买一枚戒指吧。”

嗯？什么情况？情人节、结婚纪念日，也没这么用心啊。无事献殷勤，难道......

“别瞎琢磨了，收拾一下买戒指去。”郭先生敲了我一下头，把我从“女人的第六感”的边缘给拽了回来。

“总要有个理由吧？说说呗，我不生气。”我向他抛着媚眼，手里忙着收拾我的包包。

“你看你又瞎琢磨。”

“我们从结婚16年了，那时太穷，也没财力给你买一枚戒指，现在给你补回来，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

“真的就这么简单！买钻戒吧，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极好！好到不能太好！鸽子蛋买不了，因为不是土豪。黄豆那么大也买不了，因为还要过日子。那就退而求其次，买个绿豆那么大的吧。

一言为定，我们手拉着手，向着那颗烁烁生辉的“绿豆”出发。一路走一路回忆结婚时的情境，而场景真实的就像发生在昨日，未有半点朦胧。

那时的我们一穷二白，喝凉水幸福感都爆棚。

时值2000年，世纪之初，各种新兴的词汇应运而生，“千禧年”就这么在千呼万唤中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而来。沐浴着这阵千年难遇的东风，我们即时决定要留下点什么才不负这“千年之约”。

“我们结婚吧！”除了这件事，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与“千年之约”相匹配。从正当年少到华发丛生，携手穿过岁月的长河，在“我愿与你地老天荒，直到鲜花爬满花墙。”在“千年之约”里共赴“百年之约”。在时光荏苒里，慢慢老去，亦是最浪漫的事吧。

那一年的那一天，我们结婚了。

彼时，正流行一个中国老太太和外国老太太的故事。在这个故事的深刻洗脑下，我们拿出了全部积蓄，完成了我们俩人生的第二件大事，买房。而今想来，除了感恩机遇还是感恩机遇，而每月一千多元的房贷，在那时已是巨款。

当拿到我们俩联名签署的“商品房买卖合同”以及“商品房抵押合同”时，心里忽然沉甸甸的，有幸福安定有憧憬美好亦有莫名的压力。但是，我们有家了，不再是无根的萍。

房子装修完毕，准备婚礼事宜。我兴冲冲的去挑选婚纱套系，拍婚纱写真，全然忘了我们现在是穷人，很穷。当我意识到时，婚纱写真的款已付，我无比内疚。

郭先生却安慰我：“一辈子只有一次，当然要全部都有啊。你看人家什么都送，婚礼当天的新娘造型，摄像、花车、还有最重要的婚纱，我们已经省了很多钱了，而且还不到一千块钱。”我感动伴着忧伤，这套婚纱写真确实“不到”一千块，九百九十九块钱。

我只是哭有感动有辛酸有幸福，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做这世上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记得当时的我们，已然穷到全部积蓄不到200元钱。而同样重要的婚戒还没买，婚礼司仪（郭先生的同学客串）与我们商议婚礼流程。当说到交换戒指的环节时，我对他说这个环节取消，司仪犹豫一下，点点头，又欲言又止。

与司仪告别后，郭先生有些伤感的说：“我们要结婚了，居然连戒指都买不起。宝贝，对不起。”我挎着老公的胳膊：“谁说我们没有戒指？明天我带你去买，保证超值。”老公什么都没说只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第二天，我带着他坐上32路公交车，来到了“郑州国际小商品城”，各种商品琳琅满目，目不暇接。在一家装修还不错的饰品店里，我发现了一样我们急需的物品---情侣对戒。

老板热情的介绍：“小姑娘有眼光，这款很好看既大方又精致，而且还是925纯银。”确实不错，简简单单的环形，戒圈上刻着一颗又一颗的星星造型，在灯光下烁烁生辉，像极了满天繁星。

我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枚套在无名指上，果然好看，尺寸也刚刚好。

“你戴上真好看，手指又细又长，很适合你啊！”我的手是很好看，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这不是重点！

“多少钱一对？”

“18元一对。”

我登时明了，925纯银到底有多纯。

“你也来一个吧，情侣戒我自己戴多没意思。”我挑了一款男款，硬是套在了郭先生的手上，我不允许他拒绝。

我们手拉着手走出小商品城，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你看，多贵气。戴着这个回娘家，父老乡亲更加深信我傍了个大款。”听到这句话，郭先生一扫失落，开怀大笑，把我的手攥的更紧，而我的心里亦是满满地幸福。

满载着酸涩的幸福的回忆，一路疾驰，来到了这个号称国内钻石老大的店前。能喊出“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业界老大，果然气宇不凡，店面像它的口号一样璀璨夺目。

在导购的引领下，我来到了其中的一个柜台，指了指柜台里一枚“黄豆大”的钻戒。“麻烦您，这个我试戴一下。”心想：不管买不买，试一下总是不要钱的。

营业员迟疑了3秒，还是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当她把戒子戴在我无名指上时，我倆都笑了。那枚“黄豆”戒指，套在我的纤细的手指上，像极了华丽的紧箍咒，既滑稽又笨重。

“黄豆”本就不是我的“心头好”，寻找“绿豆”吧。“绿豆”戴在手上果然养眼多了，但，总觉得应该更完美些。

营业员绕着柜台转了一圈，等她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枚小小的钻石戒指，小到可以用“精巧”来形容，而小小钻石那迷人的光芒又忍不住让我多看几眼。

“姐，您试一下这款。”我迟疑了三秒，还是把手给了她。

“看，多好看。姐姐，你就适合这样的款式。皇冠造型的底托，包裹着这颗精工切割的小钻，360度无死角的折射面。

戴在您的手上既精致又高贵，合适到浑然天成，完美到极致。”我听完营业员的强烈推荐，脑海蹦出三个字：就它了！没有什么比“合适到浑然天成”“完美到极致”更让人欢喜的了。

坐到车里的老公，不发动车子，却打开了手机。温馨浪漫的钢琴曲“婚礼进行曲”缓缓流淌而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慢慢将我们包围。一瞬间回到了16年前的那一天，深情款款的“婚礼进行曲”，以及漫天的玫瑰花瓣，还有幸福年轻的我们。

郭先生取出戒指，套在我的手上，握着我的手。

“今天，补一下当年的遗憾吧！”我扭捏的心情在他的深情里瓦解。

“你愿意嫁给我吗？无论是病痛、贫穷我们永远不分离，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这是那年婚礼主婚人问我的话：“余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的这个男人吗？无论疾病或贫穷，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眼泪溃不成堤，使劲点头，和当年一起说：“我愿意！”

“你愿意娶我吗？无论是病痛、贫穷亦或是丑陋。”

“我愿意！”

（此文首发北京晚睡读书会）

作者：诗麦儿

70末女子  儿童文学作者

期刊作者

心中温暖常在   处处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