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七)

莲用邻居们借来的钱给孩子们报了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再穷也不能穷孩子,再穷也不能断了教育。

孩子们都去上学了。莲也决定和宇去玩具厂上班了。宇的工钱迟迟发不下来,很多工人都跳槽到其他玩具厂,宇也跟着跳槽了。他现在的压力更大了,孩子们长大了,要上学了,各种开销都增加了,而他的收入并没有增加。莲也知道他很辛苦,所以她主动要求跟宇一起去上班,宇同意了。

莲去工厂上班了,就没有人带邻居们上山砍柴,摘笋,摘野菜了,邻居们顿时觉得少了一些生活乐趣。她们自己上山摘野菜,也摘不了莲的一半,去砍柴,砍的少不说,还绑不好,只能带着绳子去捆。等她们砍柴回家,也是天色已晚。她们都怀念和莲上山砍柴的那段时光。不想莲去玩具厂,可是莲家庭经济困难,不去上班,生活都很难维持,只能接受现实。

邻居们只能等莲下班回家后跟她抱怨,“哎,没有你就是不行,我们几个上山,一整天了才摘一点野菜,砍柴也是天快黑了才回来。我们用你教的方法,用树枝绑柴火,怎么绑都绑不起来,总是散开,没办法,只能拿着绳子去捆了。”

莲听了笑了笑说,“你们要选择有韧性的树枝,然后把它从中间拧开,直到破皮成绳状,就可以绑啦。”莲一边说,一边做拧衣服的动作。邻居们回答,“听着简单,做起来好难,只能下次上山砍柴的时候再试试,毕竟长期用绳子捆也不是办法,绳子也不好捆绑,容易打滑。”

一群简单又善良的女人们又聚一起聊家常,莲拿出几个她亲手腌的咸菜,泡上几杯自己晒制的绿茶,大家别提有多高兴,多满足了。

日子就这样,简单而幸福的过着。一个月后,莲把借来的钱还给了邻居,还送上自己晒制的绿茶。邻居们可高兴了,虽然茶叶都是一样的,但是经过莲翻炒,晒制的茶叶就是别有一股清香,比街上买来的喝着更香甜。邻居们都特别庆幸莲能住在这四合院里。

可是好景不长,宇和莲所在的玩具厂也发不出工钱了,莲只能回家继续干农活,宇就出去再找其他工作。宇的身板一直没莲好,虽然他看着高大,但却不受累,一累就容易生病。

一天夜里,宇起床上厕所。四合院的厕所在偏门外边,中间要穿过大厅和一个天井,他看到一个黑影在天井那飘过,然后上完厕所回来,宇就脸色发青,肚子疼的厉害。莲急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她去找止疼药给宇服下,宇还是没好转。宇的脸色更青了,印堂发黑,莲像失了主心骨似的,心中的一口气被抽走,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邻居们都被莲的哭声惊醒了,赶紧过来看怎么回事。

莲说,宇是被吓到了,邻居们帮忙去请了先生,会算命,也会看病的老先生。那个老先生看了看宇,摸了摸宇的脉搏,说:“已经没有脉搏了,准备后事吧!”

莲一下瘫倒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孩子们也哭的抱成一团。莲不相信宇就这么走了,他只是去上了个厕所而已,只是被吓到了而已。她爬起来趴到宇胸口上,她想听听宇还有没有心跳声。她听到宇的心跳了,虽然不再强劲,但是还是有在跳动的。莲像突然着了魔似的,问邻居怎么配那种“惊茶”,每个邻居的说法都不一样,谁也没有尝试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都只是听说而已,但是莲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挽回宇的命,莲把邻居们说的土方法,甚至是迷信的方法都用上了。她憋着一口气,一下子给宇喝灶灰水,一会给又宇喝符烧尽的纸灰水,还给宇喝了厕所板切三片泡的水,宇已经失去知觉,莲是嘴对嘴给宇喂下去的。她怕呀,她怕宇就这么走了,她忍着不敢哭,她要看宇活过来。她还弄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给宇喂下去,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

邻居们也都陪着,不敢去睡觉,生怕睡着了,宇走了,莲一个人没办法面对。邻居们只是静静地在房间门口看着,莲秉着气,一会摸摸宇的手,一会摸摸宇的头,一会趴在宇的胸口听听他的心跳,莲已经快要崩溃了,内心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

华子,落尘,还有米儿,三个也在房间里呆呆地看着宇,脸上都是惊恐的神色。莲看了看孩子,心里一疼,哽咽着说,“你们先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我在这里陪爸爸,他会没事的,你们快去睡觉”。孩子们不想莲担心,听话的去睡了,他们相信宇一定会没事的。

天亮了,莲一个晚上没睡,她不停地用热水给宇擦身体,不停地用手揉搓宇的双手。终于,宇醒过来了。莲激动的哭出声来。宇的命,总算捡回来了,他在鬼门关被莲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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