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年,弟弟到了念书的年纪,父亲准备着把他送到乡里唯一一所小学,我开心坏了,早早的起床捣鼓早饭,弟弟吃鼓了肚皮,挎上小书包,手里紧紧的攥着五块钱,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我。走了半个钟头,到达我曾经上学的地方,两层的平房,墙上刷着醒目的标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锈迹斑驳的铁门,空荡的水泥操场,学校不大,那时念书的人不多。邻里之间比的是谁家猪养的好,谁家姑娘手巧,女红做的好,饭菜烧的香。我希望弟弟争口气,把我那的份也用力念好,走出这个小山村。
弟弟开始上学,我便成了一个空壳,他渐渐变的活泼了。中午会带着同学一起回家吃饭,我倒是喜欢这样的热闹,只是时间久了家里的大米不够吃。弟弟不喜欢吃番薯,他说早上的稀饭要放番薯,中午,晚上都是吃番薯,他要吃干干净净的米饭。我会假装严肃的告诉他:“只要你好好念书,以后可以顿顿吃米饭,还能吃上肉”。弟弟又会端着碗吧拉着小半碗米饭,大口吃着番薯。
我辍学的时候刚上小学五年,母亲生前会经常帮我复习功课,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母亲很疼我,摸着我的脑袋夸我有出息。她喜欢给我扎小辫,再夹上个花发卡……如今才能理解无忧无虑的意义。弟弟上二年级,不再像原来那么黏人,像个野孩子,在田垛上,草堆旁和他的小伙伴玩的不亦乐乎。他学会了说脏话,学会了顶撞我,那天天黑了,晚饭做好半个时辰,在巷口喊了几声,没人应声。父亲已经回家了,他吃过了晚饭,我告诉他弟弟还没回来,他只是冷冷的关心几句,让我等等他,便一个人回到房间。过了好一阵子,收拾完桌上的东西,简单的洗了洗,搬了把竹椅坐在巷子里等他回来。大概九点,一个小黑影扶着墙悄悄地探了探,又躲在旁边的墙角。就那晃了一晚的影子,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弟弟知道害怕,蜷着身子贴着墙走到我面前:“姐姐,你吃饭了吗?”越是装作若无其事我越是生气。“高正豪,你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回家吗?”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就直直的给了他一耳光吼道:“回家!”我没敢多停一会,弟弟的脸红到耳根,像是委屈,但没作生。他拿着椅子跟着我回到母亲的房间,我坐在母亲的床上,他站在我的跟前。我在等待他的解释,沉默了近十分钟,他一句话也没说。我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些,主动询问他,他告诉我:“下午放学和同学一起去田里摸田螺,拿衣服兜了好大一把,回来立辉看到几个长的非常好看的南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