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80后,玩过霸缸,烤过柴火,请看这篇文章。
这两天,中东部大部地区将出现今年首场大范围雨雪天气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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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的雪,还没有下。火,却要早早烤起来。
80后的记忆里,冬天上学冻手冻脚冻鼻子,苦中作乐自创取暖神器:“霸缸”牌便携式全天然取暖器(“霸缸”家乡方言,指“搪瓷杯”)。说人话,就是霸缸里面装炭火。
刚入冬,10来岁的我和村子里小伙伴们就开始准备:废旧的大霸缸1个,边沿对称钻2个孔,用铁丝吊穿起来,缸底钻2-3个细孔,用于通风。
初学者难以掌握要领,底炭即将燃尽,新炭尚未接趟,奄奄一息,只留半口进气,10分钟不到,全军覆没,心冷如冰。
霸缸里面烧炭火,正如“螺蛳壳里做道场”,关键是通风顺畅,要领是“甩”,铺上新炭后,拎起铁丝,以手臂为半径,以肩膀为圆心,呼呼啦啦甩到手被勒红,氧气源源不断与炭火交汇,霸缸里火苗上下跳跃,一颗悬着的心落到肚子里。
有的甩脱手,霸缸掉进坑里,炭火像冲天炮在头顶炸开,火光飞溅,大家疯笑逃散,不知谁“啊”的一声,循声望去,一颗脑袋上冒出一团青烟,炭火隐约可见,头顶双手跳舞,疼得哭爹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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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初,农村里多是土砖房,寒冬腊月,家人围火塘坐一圈,添柴加火,吊一口铁锅,咕噜咕噜炖腊肉。
火塘边,烤红薯,烧糍粑,烤鸡蛋、烧柑子,我和妹妹4只眼睛轮番看守这些“宝贝”,彼此听口水吞咽。
烟雾从砖瓦缝隙钻出去,屋顶袅袅升起一片雾云。吱呀一声,虚掩的大门推开,隔壁大伯串门,父亲招呼添些柴火,再添双筷子,外公酿的谷酒端上桌,一口肉,一口酒,抹抹嘴,扯几句闲话。
为了这一刻安逸,早在入秋,趁着晴好天气,父母与同村的人,去4里外山上砍柴,满满一板车拖回来,费上几个半天功夫,劈枝砍叶,粗细分类,稻草捆扎,沿屋檐下外墙一字摆开,码放整齐,随用随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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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电火炉逐渐取代了炭火。
忙一天回到家,头一件事就是往火架扑过去,两条腿塞进火架子,火炉的热力沿着小腿慢慢攀沿,暖遍全身。
身体一点点膨胀、发热,端一本书斜靠着沙发,不到五分钟,睡意来袭,手一软,书顺势滑到地上,鼾声响起。
若是周末,邀上好友,围炉而坐,吃火锅,斗地主,吹牛逼,恍惚又回青年。
罗振宇在《时间的朋友》跨年演讲说,“岁月不饶人,我也未曾饶过岁月。”
其实,岁月又何曾饶过谁呢?昔日的伙伴,已是中年大叔,早已告别了霸缸,告别了柴火,告别了过往,捧起了保温杯。
寒夜里,我一人守着火炉,把30多年的日子,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又翻了一遍。
2018年1月3日凌晨1:30。
一个背景音
历经世事变换,惊觉戏剧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