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坊已入深秋,一场秋雨一场凉,窗外的树上缠缠绕绕爬满了扁豆,枝叶在秋风里招摇,周围泛黄的杂草衬托这满树的叶子更加醒目。
年初邻居从老家带回来一些扁豆种子,送了点给奶奶。邻居还说这是特殊品种,好吃的很。奶奶就种在了楼后的树下。
扁豆是奶奶春季种下的,一整个夏季都看不到他的影子,我一度以为他被野草吃掉了。因为他的生存空间太过狭小,生存竞争太过激烈。
那是楼后的绿化地,无人打理,所有植物肆意生长,树挨着树,草连着草,杂草丛生。
奶奶曾用铁锹清理出一小块空地,仅可容纳两颗草莓秧,但是不出一星期,就只见生机勃勃的杂草不见草莓。
如此的环境,不抱希望的扁豆,却在这个深秋给了我最大的回馈。
娇嫩的枝蔓,抓住了他可以碰到的所有植物,攀蜒向上,让自己充分的展露在阳光里。积累能量,开出朵朵紫色的小花。引得蜜蜂蝴蝶流连不去。
而街道旁的梧桐树,已经开始落叶,落叶知秋,触目伤怀。古人多有秋思秋词,秋季的感情是复杂的。
魏晋曹丕曾做《燕歌行二首·其一》,有“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
念君客游思断肠,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之句。
群雁南飞,游子思乡。我也恋着家乡的土地,幼时的一草一木都寄托着我对童年的怀恋。而扁豆是小时常吃的,院子里种了一大片。
夏天,扁豆顺着妈妈搭的架子爬的整整齐齐,紫色白色的小花点缀其间。你几日不注意,再看时就有弯弯的豆荚顶着残花挂在了枝头,串串惹人怜爱。
整个夏季,餐桌上都有扁豆可食,炖炒煎炸;秋季还可将扁豆摘下腌成咸菜,翠绿长青;冬季时小粥配咸菜亦是美味。
这么多年,吃了不少扁豆,最喜欢的还是小时吃的那个味道。不清楚是因为扁豆是自己家种的,还是因为扁豆是妈妈做的。
长大了总有许多无奈,最伤感的莫过于离母亲越来越远,回不到的过去。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从下种开始就期盼着收获,当秋天看到累累的果实自是心满意足,瑟瑟的秋风也吹不掉脸上的笑意。
会心一笑,是对自己不劳而获的欣喜,也是对扁豆触动的甜蜜记忆。
看着窗外的饱满扁豆,我意外于他的执着,顽强。前几天一场雨后,天气转凉,我已经换上了棉服,可是他还执着的开花结果,顽强的生长枝蔓。
老人常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说与人无一二。总苦恼于八九,不若常想一二,看看这扁豆,一二常在,视而不见罢了。
奶奶和公公准备将扁豆摘回来,我跃跃欲试。在这钢筋铁骨的城市里,我已丢失了很多快乐,经历的越多,越是怀念泥土,怀念简单收获的幸福。
深秋的扁豆,简单而幸福,过去的藏在心里,珍惜现在,不负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