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复习阶段后,我的语文课堂就基本上变成了听写字词、讲解试卷的模式。面对积累了一学期的问题和大堆试卷,我选择了妥协。尽管知道一味地讲试卷不是最好的复习方式,但还是不得不和其他老师一样开始反复的强调和重复。时间宽裕的时候,我会叫学生起来讲试卷,时间一紧,为多讲几道题,就自己讲了。如是几次之后,语文课就和其他课没什么区别了。这样的课自然不足以吸引学生,于是很快就有学生开始在课堂上借机说话,甚至故意制造笑料。
最先挑头的是调皮的陈昊、阿尔兰、袁浩博。一上课,他们就叫嚷着要演讲,别人演讲完毕,又开始抢着点评,把手举得老高,还不停的喊:“老师,叫我。”、“老师,陈昊。”“老师叫我,我保证能点评好。”这样的场面每每出现,总叫人哭笑不得。于是,不断强调纪律又成了课堂常态,实在制止不了他们我就吓唬:“再说话我就上手了啊。”有几次,我趁调皮的学生不注意,走过去捏他们的嘴(当然只是吓唬,不会真的扯,但力度还是有的),或者揪住他们头顶一撮头发问:“还说不?”他们缩着头,呲着牙,表情极其夸张的直摇头求饶,惹得全班哈哈大笑。说实话,这样的吓唬往往都不起什么作用,几次之后,见我往他们跟前走,他们就极其敏捷的竖起衣领,把整个头藏到衣服里,我压根就没法下手,有一次,我还没准备走过去,陈昊发现自己说话了,麻利的将围脖戴在头上,只留一双贼贼的眼睛骨碌碌的转,逗得我和大家前仰后合的笑个不停。如是几番斗争之后,我可怕地发现:这帮孩子们不怕我,非但不怕,还想着法子在搞怪呢。
今天,戏剧再次上演。我听写的时候,准备不充分的孩子们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读到一个较难的词语时,袁浩博索性大叫起来:“老师你掐死我吧,太难了。”我气急了,走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说:“你自己说的啊,掐死了别怪我。”他立刻夸张地喊起来:“老师别呀,我是开玩笑的。”“课堂不是开玩笑的地方,要玩等下课我陪你。”还有一天就考试了,可孩子哪有一点用心学习的样子?我都快急死了,可他们倒好,尽想着胡闹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我不解气的跟办公室老师唠叨,埋怨孩子们不懂事,正准备抓两个孩子过来收拾,忽然听到手机信息的声音,一打开,是付刚老师发过来的一个链接,付老师给我的文字和资料,大多都是珍贵的教育资源,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打开了它。文字记录的是张学勇老师和他学生的一段搞笑经历,他头一天给学生出了一道作文题目《都是___惹的祸》,第二天进教室,发现题目还在黑板上,还被加上了他的大名。他没有生气,反倒感受到了一个教师的幸福。他说:一个不让孩子害怕的老师才是幸福的老师,孩子们因为喜欢你,才敢跟你开玩笑,如果他们见到你像老鼠见了猫,在背地里给你起“X阎王”的绰号,就不会和你开玩笑。
苏霍姆林斯基也说过这样一段话:一个好教师意味着什么?首先意味着他是这样的:他热爱孩子,感到和孩子交往是一种乐趣,相信每个孩子都能成为一个好人,善于跟他们交朋友,关心孩子的快乐和悲伤,了解孩子的心灵,时刻都不忘记自己也曾经是个孩子。
读完付老师发来的文字,我豁然开朗。刚才还在为孩子们的调皮而烦恼,现在却忽然又想笑:我差点就误会孩子们了呢。进入复习之后,因为教室对面的办公室冷,我上完课就躲在自己教研办公室里,把孩子们扔到一边了。以前,一下课,就会有孩子趁着交作业的机会往办公室里钻,想着法子找我说话,马新瑞因为学习差,不敢进办公室,但只要我在办公室,他就会站在门外,渴望着我的关注。尤其是孟铎,只要见儿子进办公室,就一定会凑进来,看我给儿子加什么餐,有几次,我实在不好意思,就把给儿子的加餐也分给他们一些,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喜欢往办公室跑了。可这段日子,他们空跑了多少回?找不到我,他们心里又失落过多少回呢?我只顾自己暖和舒服,却忽略了孩子们的心理需求,他们在课下满足不了亲近我,自然就会在课堂上表现出来了。更何况,复习阶段作业那么多,山一样的压力加在他们头上,趁上课说几句笑话缓解一下压力又有什么错呢?仔细想,班主任太严肃,数学老师又总考试,就我最好脾气了,缓解压力,他们不找我找谁呢?这样一想,便觉得即使孩子们不怕我也没什么关系,反倒是我应该多理解他们的需求和感受,多和他们交流沟通,帮助他们释放学习压力才对啊。
回头细想,学生每一次调皮倒真的不是出于使坏、捣乱,尽管我这个语文老师真的不够威严,但大多数情况下孩子们还是很听话的,且绝对没有和我产生情绪抵触,不会故意给我难堪,就凭这些,我也不该生孩子们的气。要解决课堂说话、制造笑料的问题,恐怕还需要从我做起,多和孩子们沟通,再不能因为自己图舒服而把孩子们扔在一边不管。我相信,只要摸清楚孩子们的思想动态,了解他们的需求,就一定可以把他们控制在我的范围和底线里,和孩子们和平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