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柴门,门上的一根木头顺手滑落。门是用树枝编织而成,手稍用力木头就会折断,经过岁月的冲刷,门上的木头已经腐朽。
小心翼翼地把折断的木头放在堆满青苔的墙角。刚进门,就被院子里的绿色吸引。院里长满了野草莓、三叶草、艾蒿、和其它不知名的花草。我不会把它们称为杂草,因为我喜欢这一抹绿色。
爬墙虎爬满了窗户和墙壁,给人一种很惬意的感觉。仿佛来到了一个隐居者的庭院,与世事无关。
院子里的杏树结满了杏子,看着将要成熟的杏子在风中摇曳。让我想起了在老家的生活。
每到夏天杏子成熟时,杏子的香味弥漫在院落的每一个地方。村里的好伙伴都会来家里吃杏子。
他们会自己爬上树摘,吃够了自然就下来了,顺便带些回去给家里人尝。他们和我一样,都特别喜欢奶奶做的绿豆汤。奶奶会提前把绿豆汤放在刚从窖里打上来的冰水中,这样不但解暑,味道更加甜美。
奶奶人很善良,无论谁来家里坐他都会给人家吃这个那个,奶奶擅长包包子,包的包子是出了名的好看,有人找她帮忙她从来都不会拒绝,她会教那些年轻媳妇包包子和打搅团,很是有耐心。
每年春天奶奶都会在院子的一角种很多蔬菜,有辣椒,白菜,包心菜,黄瓜,茄子,大葱,香菜等好多菜,这样吃起来方便一些。
属最好吃的就是奶奶烙的饼子了,陕西关中一带叫“锅盔”,陕西有名的“八大怪”中就有“锅盔像锅盖”意思就是这个“锅盔”(饼子)大的意思,奶奶会把新长出来的花椒叶掺和在面当中,因为春天的花椒叶是最好的,鲜嫩好吃,其他季节用花椒叶味道可没有春天这般好吃,叶子长老了吃起来有点苦涩味。
老家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开门满目沟壑,周围有很多的枣树,椿树和松柏,仅有我们一家人居住于此。
在别人眼里老家可能会偏僻点,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偏僻,更多的是喜欢它的静。习惯了老家的清静和鸟语花香。
爱芳和振鹏是我童年最好的玩伴,放学我们一起去山间采药,一起摘梅子吃。去摘软柿子,挖“地灵子”,一种透明的长在湿土中,吃起来很甜。秋天的酸枣和软枣都是我们的最爱!
每天早晨,他们兄妹两个都会喊我和二姐去上学,无论春夏秋冬,他们都会来。
记得当时家里没有闹钟,奶奶都是看月亮喊我们起床的,浪~娇~月亮落明了,赶紧起床去学校了。一直到上初中,我们都搬离了那个地方。他们家住的地方都被装载机夷为平地满目全非,找不到一点老家的痕迹。由于老家离得村子远一点,并且住在沟边才幸免没有被破坏。
每年端午节我都会去老家转转,陪陪它,坐在门槛发呆。摸着从山里背回来的圆石,那是奶奶以前腌菜用的石头。
今年是和爱芳和振鹏去的老家,爱芳还和小时候一样,一进门就爬上了杏树摘杏子吃。
老家被绿色覆盖着,看起来格外的漂亮。看到院子里老去的花椒树,想起了奶奶用花椒叶烙的“锅盔”。
小时候我会站在苹果树上摘杏子。因为他们两颗树长的很近,调皮的我会从苹果树爬到杏树上。
夏天雨水流入窖中够用一年,冬天也会有水吃。椿树上有我们自制的秋千,收麦子的季节白色桑果已经熟透。一家人坐在梧桐树下乘着凉,吃着西瓜。
如今院子里花椒树老了,苹果树也消失了。窖口开始塌陷,窖里面的水早已枯竭。水桶生锈的没有了桶底。
门前的椿树都已栽倒在墙角,折成了几节。
长着白色桑果的桑树也没了踪影。
夏天在麦场旁乘凉的梧桐树也都已经长不出叶子。
老家就这样一天天变化着。
在老家住的日子,是我最珍贵的记忆。
院里院外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熟悉跟亲切。
我喜欢它们的模样喜欢它们的无无畏它们不怕独,不怕黑夜,不怕春夏秋冬四季轮回。
他们默默地守护着老家,替我陪伴着我从小生长的地方,爱过的地方。
花椒树、苹果树、桑树、梧桐树都已老去。柴门也变得脆弱不堪,院里的土墙开始倒塌…
我住的屋子的窗户始终开着,曾经喜欢坐在窗前发呆的我,现在回来了。
让好伙伴先回去了,我想独自一人陪陪老家。
依靠着窗户,我呆呆的站了很久。
夕阳西下,我轻轻的关上柴门,锁上了那个生锈的铁锁。
把这一方绿色留住,老家已老,不老的是那颗留恋老家的心。
我爱老家,爱它的平凡,爱它的寂静和鸟语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