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双十节”
1938年双十节,作为中华民国战时临时首都武汉的庆祝活动是在中国抗日战争局势空前危急的背景下进行的,正值武汉会战进入白热化阶段。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发生之后,中日冲突加剧。8月13日,淞沪会战爆发,中、日在上海进行大规模战事,蒋介石调集全国军队支持上海。11月初,日军于金山卫 ( 杭州湾北岸) 登陆,国民政府军队顿失侧翼防卫,全军溃退,日军随之追击。日本军队于1937年12月13日占领中华民国首都南京之后,继续挥军北上,而另一股日军亦从华北方向南下,意图打通津浦线,实现华北、华中军队之会师,以及击溃中国军队之目的,中日两国军队,以徐州为中心展开一系列激战。其中,三四月间的台儿庄大战最为著名,因围歼日军一万余人,史称之为“台儿庄大捷”。
徐州会战最终以中国军队成建制撤离徐州而告终。是年年中,日军为彻底瓦解国军战力,决定乘胜追击,前锋直指武汉。中日全面战争以来规模最大、战线最长、时间最久、伤亡最巨的武汉会战 ( 又称 “武汉保卫战”,日称 “汉口攻略作战”) 遂以爆发。
徐州会战之后,蒋介石便对日军之动向进行评估。5月25日,蒋曰:“敌或先攻洛阳,后攻武汉乎? 如进入豫西、豫南山地作战,余以为确有把握也。” 5月31日,蒋复谓:“敌将先攻洛阳,打通陇海路,再由西安荆紫关公路直捣襄樊、截断宜荆,包围武汉乎? 此应特别注意。”蒋是时之估计,与日军计划并不相合,但已预见日军将进犯武汉。蒋乃开始针对武汉之防御,指示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何应钦、副总长白崇禧等相关人员确实注意、准备。蒋对日军进攻武汉之时间点,亦有所评估: “8月以前雨季水涨,敌或不敢急攻武汉,故我应实时整理内部,增强实力,待时乘机,再图反攻。”其预测颇为准确,日军的确不于8月以前实施攻击,而在8月底发动总攻。此际,蒋揭示其对会战之战略构想,即 “持久战”:“有利则固守进攻,否则避战以保实力”。基于此,蒋虽然对于武汉之重要性知之甚深,声言 “武汉决可坚守,军事委员会绝不他徙”,并自谓 “若武汉再被敌攻陷,则我穷苦之妇孺同胞,将不知遭遇如何之浩劫”,但整体战略仍为 “如决战无胜算,则择地扼守,以待整军后再取攻势。”6月30日,蒋与伦敦每日快报记者谈话,复提到 “华军必坚守武汉,但即若华军须由武汉撤退,此亦无关重要。”7月26日,又谓:“余对防守武汉,决不作无谓之牺牲,应保持相当兵力,待机应用,以作最后胜利之基础。”至此,持久战,乃是蒋于战事危难之际坚定的信心。
武汉会战是全面抗战爆发以来,规模最大、时间最长的一场战役,日军试图通过占领中华民国临时首都武汉削弱中国的抗战意志,进而加速国民政府的投降。但在此期间,中国军队在多个战线上与日军展开激烈的交战。
接近9月底,日军第106师团以4个联队的兵力迂回至德安县以西的万家岭地区,薛岳命令第4军、第66军及第77军侧击日军,日军第27师团试图增援,但被埋伏在万家岭以西百岁街的中国第32军军长商震阻击,10月7日中国军队实施最后总攻击以包围日军,激战持续了三天,日军第106师团突围失利。10月8日至11日,第74军51师153旅与日军106师团147联队反复争夺张古山阵地(日军106师团部所在地附近唯一制高点),最终被国军攻克。
10月10日由于遭到孤立及缺乏补给,日军第106师团(由于有部分兵力驻守九江,实际参战人数约1万3千人)以及前来援救的第101师团,第27师团,第9师团,4个师团遭受重创,而且在武汉会战中投入的青木、池田、木岛、津田,四个旅团,在包围圈被歼灭;并且丧失指挥作战能力,所以紧急空投数百名军官;4个师团最后仅仅约略1500残部兵力突围逃出。日军第106师团在万家岭战役中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基本上丧失了战斗能力。此役中国军队获得大捷。
万家岭大捷(又称“德安大捷”)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不仅给节日中的武汉军民带来了极大地鼓舞,也极大振奋了全国士气。
双十当日,晴空万里,上午九时许,薛岳兵团在赣北取得万家岭大捷的确切消息传至武汉,笼罩全市的紧张氛围顿时一扫而空,转而进入了空前的沸腾浪潮之中。中央社称“直至深夜,市民犹向本社探询,其期待胜利之热烈情绪,实非楮墨之可形容”。
第二天的《新华日报》报道了这日武汉的盛况:“这个消息似个火把,立刻燃着了汉市人们的心……汉市的民众为这个胜利的消息兴奋得发狂了,到处贴着捷报,到处响着鞭炮,电声公司更在它的三层楼上装置了扩音机,播送《义勇军进行曲》等救亡歌曲。当那雄壮的歌声发出,每个从它前面走过的人都像被音乐调整了步子,不后退的向敌人阵地冲进一样。”
汉口三民路总理铜像、武昌彭刘杨三烈士纪念碑等地,成了鲜花和游行群众的海洋。到了下午,汉口市内从兰陵路口至民权路口的沿江路上,站满了欢腾的民众,蒋介石乘坐军车检阅了这数万人的队伍,其所到之处,欢呼不绝,声彻云霄。入夜之后,游行群众依然热情不减,再次横穿汉口市区,聚集到三民路总理铜像前高唱歌曲。还有众多民众在不同的地点举行了军民联欢会,气氛蔚为热烈。
双十节当日,蒋介石发表了国庆演讲。他鼓励全国军民保持斗志,特别是向即将转移至重庆的政府官员和民众发出了坚定信念的呼吁。他表示,虽然日军的攻势猛烈,但中国军民不能因此放弃抗争,必须以无比的耐力和毅力继续坚持战斗。
蒋介石的讲话传达了这样一个信号:武汉虽然面临失守的风险,但中国的抗战不会结束,重庆将成为新的抗战中心,中华民族将继续奋起抵御侵略者。
这一年的双十节见证了中国军民面对巨大压力时的顽强抵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