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1-16

李树春游记一、自然奇观卷:山河与草木的交响3

火洲葡园:烈日里的甜润时光

李树春


新疆剑阁商会的铜色牌匾刚在乌鲁木齐的晨光里揭下,我们一行二十余人便踩着仪式的余温,往火焰山去—— 那是商会成立后第一场采风,要去寻 “火里生甜” 的奇景。车过鄯善,窗外的风渐渐烫起来,等看见远处赤褐山峦像被骄阳点燃,有人忍不住扒着车窗惊叹:“这哪是山,是烧红的铁啊!”

初夏的火洲,阳光真如熔化的金液,泼洒在火焰山赤褐的岩层上。岩壁被晒得发烫,有人好奇碰了下,指尖像触到滚油似的缩回,风裹着砂砾撞在石上,竟溅起半寸灼热的光。远远望去,连绵的山峦似昂首的火蟒,鳞片般的岩石在烈日下泛着暗红,连空气都扭曲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蒸腾成烟—— 这是大自然最热烈的宣告,用极致的酷热,在西域大地刻下 “火洲” 的烙印。

可就在这灼热的褶皱里,却藏着另一重天地。沿着赭红色山径往下走,先是有人抽了抽鼻子:“好甜的香!” 话音未落,风便把那缕甜揉碎了,顺着每个人的鼻翼钻进心里。再拐过一道弯,眼前骤然铺开的绿,让满车人的惊叹声叠在一处:葡萄藤顺着木架攀爬,层层叠叠的掌状叶片织成绿帘,把毒辣的日光滤成细碎的金斑,落在铺着碎石的园路上,像撒了把会跳的星子。藤蔓间垂着串串葡萄,青的像凝了露的翡翠,紫的似浸了霞的玛瑙,连未成熟的绿果都裹着一层细密的白霜,像给甜润的时光裹了层薄纱。商会里的李姐早举着相机跑上前,镜头贴着葡萄串,连说 “这绿配红(山),比画还养眼”。

园主老阿不都正蹲在藤蔓下,指尖捏着修枝剪,小心翼翼地剪掉多余的侧枝。他额角的汗珠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进衣领,浸湿了蓝布衫的领口,可手上的动作却柔得很,指尖划过葡萄串的弧度,比山风更轻。“你们是剑阁来的客人?” 他听见动静直起身,看见我们胸前别着的商会徽章,眼里笑出了细纹,“我女婿也是剑阁的,你们来,就是一家人!” 说着便引我们往坎儿井渠走,“火焰山再热,坎儿井的水是凉的。把水引到园里,葡萄就肯在这儿扎根。”

渠槽里的清水叮咚流淌,水面映着藤蔓的影子,像给灼热的土地系上了一条清凉的银带。有人蹲下身掬水,凉意顺着指缝漫到胳膊肘,瞬间驱散了周身的燥热,忍不住喊:“这水甜!” 老阿不都笑得更欢,伸手摘了串紫葡萄,往我们手里递:“尝尝,火晒得越狠,糖份越足。” 我咬开一颗,汁水在舌尖炸开,清甜里带着一丝微酸,像含住了一整个被浓缩的夏夜 —— 旁边的张会长正跟老阿不都聊修枝的技巧,手里也捏着颗葡萄,点头道:“咱们剑阁种茶也讲‘留叶养果’,原来这葡萄跟茶,都是靠人跟土地细琢磨。”

日光把我们的影子压得很薄,像贴在碎石路上的浅墨,有人凑在藤蔓下拍照,有人围着老阿不都问坎儿井的来历,商会的年轻小伙还帮着扶了扶歪掉的木架。风从葡萄叶间穿过来,带着甜香拂过每个人的脸,把谈笑声也揉软了。老阿不都指着远处的火焰山,说:“我爷爷当年开荒,说这山看着凶,其实心善 —— 给够了热,也让水藏在地下,就等有心人来引。” 这话让我忽然想起商会揭牌时的话:“联结不是凑在一处,是把他乡当故乡,把难事变好事。”

傍晚时分,夕阳把火焰山染成了橘红色,岩层的轮廓渐渐柔和,像被裹了层暖纱。老阿不都端来刚酿的葡萄汁,搪瓷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风从火焰山方向吹过来,竟也带了几分凉意,葡萄叶沙沙作响,与坎儿井的水流声、我们的谈笑声、远处归鸟的啼鸣混在一起,成了火洲最温柔的交响。有人说:“这趟采风没白来,见着了‘火里长甜’,也懂了‘难里生暖’。”

原来大自然从不会只给极端的答案。它让火焰山燃烧,也让葡萄园生长;让日光灼热,也让汁水甜润。而人,便是这两极之间最灵动的纽带—— 不是对抗酷热,是顺着风的方向引一渠凉水,是贴着土地栽一片藤蔓,是像我们这群剑阁来的人,带着故乡的念想,在他乡寻见相通的坚守。2019 年的那串葡萄,至今还甜在记忆里:它让我懂,再烈的日光,也能长出甜润的希望;再极端的土地,只要有人用心相守,就能开出生活的花 —— 而商会的意义,不正是把这样的 “相守” 连起来,让每一份甜,都能传得更远吗?

2019年于耕春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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