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八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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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八十年》是缘来有爱读书会书友赵鹏程老师的新作,当然,赵老师在此之前已经陆续发表过自己的几本散文、诗歌、小说,是一位真正的作家。除此之外,赵老师精于书画艺术,是东莞一家艺术培训机构的负责人。因为我没有见过赵老师本人,或许,除了“舞文弄墨”,他还有更多的“身份”吧。毕竟,缘来有爱读书会组建一年多的时间,书友保持500员的满员状态,赵老师在里面“潜藏”了这么久。随着一些“高手”们陆续浮出水面,也让我本人有了些许狐假虎威般的自得--我们的读书会真是藏龙卧虎啊,身为其中的一份子,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

我收到这套书的准确时间是2017年12月28日,是从2018年1月24日开始读的,至2月5日凌晨五点左右读完。历时近两周,除了我个人有几本不同类型的书交叉阅读的习惯,另一个原因是时间碎片化、琐事太多。1月29日开始的这一周,我白天几乎没时间碰书,只是晚睡、早起,都在读这本《她的八十年》。五十五万字,厚厚的两本,坦诚地说,当初真的是为着对写书人、赠书人的那份责任与情意拿起来读,渐渐被故事本身吸引,不忍释卷,到了下半部,更是被人物命运所牵引,半夜醒来居然顺势入书,这不,现在是2月5日凌晨六点,此刻,正在手机上写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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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八十年》写了女主人公阿金(谭婉娴)苦难坎坷的一生: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千金到家人四散、流离失所,为了活下去一次次不屈挣扎,倔强生存的故事。围绕主人公坎坷曲折一生,展开的是整个谭氏家族的兴衰存亡;由谭氏家族各人物的来来去去,牵出了当年佛山商界和江湖上的故事传奇;南方城市佛山发生的这个故事,正是神州大地某个时期的历史缩影,是一个国家与民族由苦难走向富强的成长史。


1928年,国共博弈、军阀混战的年代,主人公阿金出生即丧母,父亲谭福全是当时享誉佛山的“品真茶楼”的主人(祖传家业,谭福全是第十三代传人);

1938年,日军入侵广州,谭家开始了逃亡之路。阿金的哥哥阿换九死一生,与家人生死两茫茫。姑姑谭家铷一家在日本人的铁蹄之下家破人亡。三娘王凤娇带着两个女儿阿珠和阿红与家人失散,后王风娇与阿珠死于非命。阿金和阿风(盲人,谭承杰)开始了自力更生的艰难生活。此后十多年间,谭福全带着家人在新会乡下艰难度日,阿虎阿牛偷渡香港(阿虎被海警抓到后遣返,阿牛成功偷渡,在香港打杂度日,后在香港娶妻生子)。大娘叶少红在儿子偷渡不久去世,四十年代末,谭福全去世。阿金与哥哥阿风走散后,经历了非常多的屈辱和痛苦,艰难又倔强地求生存。

1951年,阿金再次回到佛山,并巧遇姐姐阿红并相认。后阿金嫁给姐夫何正的同学,原国民党海军军人郭铭深。其后,阿红、阿金、阿风、阿妮、阿牛兄妹陆续重逢。(当然,作者也安排了阿金与哥哥阿换及嫂子擦肩而过的细节,即便幼年失散,终有血脉相通的牵连,中年重逢,“眼熟”,却又无奈错过相认)。建国初期,先是清理国民党反动派及敌特残余,接着开展轰轰烈烈的大跃进,大炼钢铁,然后三年天灾,加上文革十年浩劫...

历史总会翻页了,日子终于有了盼头,阿金和丈夫也在朝夕相伴中有了相守一生的憧憬。1976年,姐姐阿红去世。1979年,改革的春风率先在岭南大地吹响号角,然而,命运再次捉弄人,丈夫查出肺结核(这个病被我国医学攻克也是没几年的事,目前国家对于结核病人是免费治疗的),面对巨额医疗费,不愿拖累家庭和妻子,隐瞒了病情,后病情恶化于1981年去世,三十年的相依相伴后,阿金又变回了一个人的孤单。此后,在神州大地热火朝天的建设中,在祖国和平统一的欣欣向荣里,阿金活出了自己的体面与尊严。

2008年,全民欢腾迎奥运,阿金于广州养老院安详地走了。梦里,带着对温暖亲情的眷恋,带着对安居乐业的憧憬。


除了苦难,书中更有许多动人之处:

苦难面前,更显真情可贵,比如父亲谭福全与姑姑谭家铷的手足情深,比如阿红与阿金的相帮相扶,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再比如阿金与丈夫阿深的相守相依,那是一粥一饭中磨合出的命运共同体,不同于这个时代的爱情,更多的是不离不弃的温情。

冷暖人生中,人性的光辉尤为可贵,比如阿金的大娘叶少红,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用一言一行描绘了谭氏家族“大女主”的温良贤淑,比如谭四,对主人一家的忠诚和呵护。比如,对于“浪子回头”的三蛋之包容谅解的郭铭深。比如对“四姨”阿金知恩图报的何小林。

记得以前看到过关于“命运”,说,在《康熙字典》里,对于“命运”的诠释是:命,不可以改,但运,可以转。灾难性的历史事件面前,命运被时代裹挟,无人能独善其身。作者在阿金把自己卖给人贩子求生存时写道:“她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重生”。

“人,躺下是梦,醒来是日子,该怎样过,还得怎样过”。活着,是真实地存在着。活着就有衣食住行的琐杂,人死了,是没有这般烦恼的。活着,就得经受日子的煎熬与磨砺,死了,便是死了,一了百了。因此,活着,是一种选择,活着的人,敢于在乱世中主宰自己命运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更勇敢。


美国作家雷蒙德·卡佛说:“文学能让我们意识到自己的匮乏,还有生活中那些已经削弱我们并正在让我们气喘吁吁的东西”。他说出了文学的一个方面。当代作家麦家,对此表示:“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小说要探索人精神匮乏背后的真相、悲哀之中的仁慈、乱象之中的坚定,以及冷漠人群中隐藏的那颗温暖的心,从而让我们活得更沉着,更勇敢。毋庸置疑,时代变了,文学正在离我们远去。但我以为,在一个文学已经越来越无力的年代,作家更要有所放弃,有所坚持,有所捍卫。”

《她的八十年》,一个平凡女人不平凡的一生,沉湎于苦难的历史远远没有探讨生存和发展的思路来得重要。昨日恰逢立春,这两日的杭州都是艳阳高照,只是,外出时留意到马路背阴的一侧残雪未融,连日低温,冰冷中带着肆意的坚硬。是的,一年中最寒冷的冬天就要过去了,但真正温暖灿烂的春天还远远没有来临。然而,春的脚步即便是姗姗来迟,也终究阻挡不了江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盛景。春天,总会来的,那是阿金顽强与命运抗争中的笃定。有一种人,顺应时代而生,却不向命运屈服。那是对活着的希望,那是对信念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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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书的最后,看到了作者的后记,心里有些感动。感动于一个作家对自己作品的严谨,感动于一个艺术工作者对“真实表达民国气息”的认真。

作为一个读者,“认真”,是对自己、对作品的尊重,也是对文字、对知识的敬畏。鉴于此,我也把自己有些模糊的章节片段翻找出来重新理解。比如:谭家铷是什么时候死的?郭正海自己说只有一个女儿,结尾时出现的瘸子商人却是他的儿子,难道作者记错了?阿金在医院听到中年男人与“小兰”的对话,一瞥之间觉得似曾相识,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当然,我都在重温中找到了满意的答案。

听说这套书已有拍成影视作品的计划,这真是令人期待的事情。在此感谢赵老师,祝福赵老师。

最后,秉持着一个读者的认真,有两小点吹毛求疵的过分挑剔:1、排版可以更美观整齐,便于读者对上下文转化的自然衔接;2、书中有几十个错别字。

这种吹毛求疵,是缘于对赵老师本人的敬重,以及对这本书完美再版的期待与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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