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是我,可我不姓林

我知道所有故事情节的发展,可我怕没有勇气写下去。

写文章,总想把小说中的人物,与本我分开,却发现,一旦投入了真感情进去,便再也做不到。想来有些文章之所以能够文思泉涌,大抵离不开,那里有自己曾经的经历,曾经真切地欢笑过、悲恸过。

那些回忆就像爆了的水管一样,喷薄而出,又一点一点,慢慢渗进所有的房间;就是像是被撕裂的旧伤口,夹杂着陈旧的痂,有鲜血流出,触目惊心的呈现在面前。

林姑娘是我,可我不姓林。

你是我曾经唯一心动喜欢过的男孩,可是时过境迁,我们回不去了。


01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体育本来都不好。

唉,谁让自己一直是一个心软的人,禁不住别人的请求。跑就跑吧,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能怎么办?

夕阳斜下,教学楼的影子被拉的悠长。

1500米正在检录,你偶然路排好的长队,见我在其中,便礼貌性地打了招呼,我勉强微笑回应。本来要走了,却见你又折了回来。

问我怎样,准备好了吗?我有些错愕,我们之间还不熟,好吗?

你说,跑不动的时候,就用力挥动胳膊,用摆臂带动自己跑起来。这句话我一直记着,直到现在也不曾忘记。

你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就像山间潺潺的溪流轻拍着河岸,粼粼的波光和着清风让人难以忘怀。我承认,那一刻,我愰了神,仿佛跌入巨大的深渊里,听见了心跳的怦怦声。

不远处,夕阳打下来的光束穿过你黑色的短发,你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加油。光影交变里,我知道,在这个花季一样的年龄里,我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02

我以为,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心事,只要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命运总是那么爱戏弄人,冥冥之中自有一根红线系住有缘人。

傍晚,在窗边听风呼啸而过,靠着窄窄的窗台,想着明天要做的事。

手机铃声一阵响,未知号码。

几经思索,还是决定接了。

“林同学吗?我是苏亦辰!”

可电话那头的声音,分明是你的啊,为什么,你会有我的电话?很想开口去问,可是我忍住了,掩饰着内心的雀跃跳动的心情。

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有什么事吗?”

“咱的作业都有些什么啊?下课时没记!”

……

是啊,也许我们之间的交集仅限于此。

可我的内心动了小心思,命运让一切都有可能,正如这通电话。我知道你不喜学习,可难得的一次问作业,为什么刚刚好这个人,是我?


03

在那个qq刚开始普及的年代里,看着好列表里的闪动的头像,总是抑不住去和人倾诉自己的心情,毕竟比打电话省钱啊。

林子,他的好哥们,关系好像很好。只因为我们都姓林,他便有事没事地叫我林妹子,林妹子长,林妹短的,一个男生啰里吧嗦的,应该挺让人讨厌的,可是林子,总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大概是因为一副好看的皮囊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关于他的风流韵事倒也不少。

“怎么办啊,林妹子?”

“你怎么了?“

“难过,一个人喝酒。”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冲刺高考了,还有心情喝酒。

“别喝了,喝酒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知道想念一人的感觉吗?不喝酒会更难过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过去。

“我知道。”

“你又没有喜欢的人,你不会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你有?”

“是谁?”

“咱们班的吗?”

“我认识吗?”

……

看着这一连串的发问,我一脸黑线,刚才是谁难过的要死要活的。

林子还是不死心,一直追问那个是谁?

此刻的我动摇了,要不要告诉他,我唯一告诉过的人只有我的好闺蜜,因为我知道,她不会说出去的。可是林子,我不能打保票他不会说出去啊。一旦说出去了,他就会知道…

……

对啊,他就会知道了,也许我和他……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可是想着不说出来,他永远永远不会知道,便永远不记得我,为什么想到这,心里面就会隐隐做痛……

“你要保证不会说出去。”我让林子保证多次,看似是真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可内心的小九九,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承认,在那夜晚,我耍了一个小小的心机。倘若林子没说出去,那一切相安无事;倘若他说了出去,那他有可能知道,算是间接告白吧,我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同学了,也为爱疯狂了一把,不后悔。

……

“苏亦辰”我在屏幕上小心翼翼地打下这几个字。

林子那边匆匆结束了和我的对话。

夜色温凉如这十月的天气,不知窗外的萤火追逐了怎样一个光年,在那个夜晚,我想了很多。

04

第二天,有意料之中的事,却完全是我意料之外的反应。

林子告诉我,你已经知道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全身的体温的都在上升,脸瞬间就红了。佯装生林子的气,可此刻的我哪有心情真的和他生气啊,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么面对你啊?

……

后来的后来,故事一如大多数的剧情那样,我们在一起了。

做了十七年乖乖女的林心,终于也疯狂了一把,在步入高三后不久,早恋了。那时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见你时,眉眼里都是笑,藏都藏不住。

你问我,总是这么乐呵呵吗?我掩笑不语。

当然不是了,谁能对着一大堆的作业笑出来呢?只因我能肆无忌惮地看着你,我才笑。

在那该争分夺秒的时刻里,我悠闲地折着星星,每一颗里包含对你的祝福与思念,想像你见到它们的表情。别担心,那几种类型的习题,早就烂熟于心了,放松放松更有益于学习啊。

苏亦辰,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想过我喜欢人该有的样子,风趣幽默有学识,一定是个大学霸,带我数理化各种浪,直到遇见你,所有的条条框框都失效了。

爱情是一场冲动,倘若规划好了一切,便算不得爱了。

我们曾守在那个末日的传言的夜晚,曾一起看过漫天繁星,也曾相互许诺永远不分开。

可终究是我们太年轻,担不起这承诺。

同龄的女孩,总比男孩要成熟,这成为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最后一年了,只要拼一拼,逆袭成功好学校的人不是没有。我没有要求你一定要上211、985的学校,可我希望你能稍稍努力一下,不负这高三的时光。

可你也习惯了做坏学生,我承认当初是有些喜欢你的痞气,但更喜欢你为人的真诚与热心,与我见过的那些坏学生都不一样。

可在学习上,终究还是一样的。你不喜学习,觉得无所谓啊,只要我的学习不落下就行,可你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一年以后,我们会在哪,在做什么?你可有想过。

我知道,你没想过。我也想像你一样,只活在当下,可是多年的思维方式,告诉我不可以这样。没有未来的生活,根本没有盼头。

苏亦辰,你知道吗?你是我林心,十七年来唯一心动过的男孩。有好看的侧颜,好听声音,可是我们,终究不同路。


05

父亲是个老古董,在我几次对着手机傻笑后,他似乎发现了什么。

毫无意外的,他在某一个傍晚,将我的手机没收了。我争辩了几句,抵不过父亲的执拗,几经争吵,他高伸着手掌,我胀红了脸愤愤地望着他,那巴掌最终是没有落下。他背着手走进了他的卧室,徒留我在客厅,滚烫的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视我为掌上明珠的父亲,第一次想要扬起手打我。

班主任后来也找过我,有意无意之间透露着要专心学习,不要早恋的讯息,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些什么?

这些我都不会告诉你,不想你知道,怕你自责。学习、生活、家庭各方面的压力,真会让一个喘不气,可这些我都不在意,与你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可当我以为我的爱情,同别人的不一样时,却发现是一样的落入了俗套。女孩想让男孩上进,男孩没有那个心,一遍又一遍的敷衍着。

你说你会好好学,可我只看了你的漫不经心;你说你落下的太多,没关系,慢慢来都可以,可你连慢慢来都不愿意。

表面上的答应,却私下里不做任何努力。也许是我们之间靠的太近了,缺点和过错都被无限的放大。

我是真的累了,没有办法一遍一遍催着你去学习,你不乐意听,我也不愿意讲了。我们之间,总是少了些什么?

是什么呢?

未来!

你未来的规划里没有我,不,你连规划都没有;可我未来的规划里都是你,你却不愿意走进来。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长夜无灯,零星散落,苏亦辰,我们终究还是要散了。


06

隔着屏幕发过去的字,字字诛心。

那个夜晚里,一向睡眠好的林心,没有一丝睡意。

在那寂静的黑暗中,她听到了,青春花落的声音。

见你时,只觉你眼睛红肿,盯着我却不说任何话。

是呵,有些话不必说,我们都了熟于心,只看一眼对方的眼神就明白了。

有那么多的失信,但高考不会,它总是如约进行着。

当我手里拿着名校的录取通知书时,我知道,苏亦辰,我们要彻底地说再见了。

苏亦辰,你知道吗?女孩的成熟很可怕,她会预想无数种未来的可能,用未来裹胁现在的生活。

你知道吗?不是不爱了,只是真的累了。

你知道吗?你给过我最好青春,却没能陪我到最后,我有多遗憾。

你知道吗?哪怕以后忘不掉你,我们也再无可能,毕竟成长的代价,我们都推脱不掉。

……

这些你都不知道,是我忘了,我们之间连最后的联系都没有,就连最后的道别,都只是那个夜晚里凉风窜上的冷意。

苏亦辰,总有一天你会成熟,会西装白衬衣纵横你所涉猎的领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只是那一天,陪在你身边的不再是我,但一定有个温柔的女子着长裙与你相配。

你一定要好好的,很好很好,才对得起,我林心曾经的喜欢。


林姑娘的故事结束了,断断续续写了几天,也改了好几遍,却还是写不出那种心境。想来再改也描不出当初的心情,便就此搁笔了。

林姑娘,是我,也不是我,她只是我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却有我曾经饱含的心酸。


附:苏亦辰《错过,便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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