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如斯也就是我们的张杰,不顾父母的坚决反对,强行带着他们来到了商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爹娘有些眼花缭乱。不管张杰问什么款式的衣服,他们都点头称好,可一看价格标签,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死活不肯去试衣服。
“闺啊,你非得,给,我们买衣服。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和你爸穿的不好,被你同事看到,给你丢人啊?”娘迟迟疑疑的问张杰。
“您说什么哪?你们就是叫花子也是生我养我的爹妈呀!”
一听母亲这样问自己,张杰都要急哭了。
“你这老太婆,瞎说啥呢?咱闺可不是那样子的。她是孝敬咱俩,你懂不懂?”
爹一看张杰急得脸通红,急忙训斥老伴,替张杰辩解。
“好哩,好哩,买,买,闺是孝敬咱,闺是孝敬咱。可是,闺啊,你在外挣钱不容易啊!娘都知道,都知道啊!别买太贵的,我和你爸就喜欢穿粗布衣服,干活舒服。你买太贵的,俺们上哪去穿啊?听妈的,买便宜的,好不好?”妈妈高兴的搓着手,还不时的抹着眼角因为心疼女儿流出的泪水。
“嗯,听你们的。”
走了一下午,总算把要买的衣服都买齐了。妈妈穿着新买的羽绒服一个劲的唠叨:“早知道来东北,要穿羽绒服,家里面那么多鸭毛鹅毛,我可以自己做棉袄啊!你说干嘛花了三百多买鸭绒棉袄呢?怎么这么贵呢,三百多,穿在身上,两头猪娃子就没了。拿着这么轻,才能用多少毛啊?讹人,太讹人了!可惜,家里那些鸭毛了,能做多少棉袄啊!”……
“你个老太婆,你自己做的怎么和人家卖的比?看看这面料,光光的,这么冷的风都吹不透,多暖和。我不要你做的,闺给买的多好,我要回家穿给老街坊们看看,就这么轻的棉袄,东北恁冷的天,冻不透。多好!”
……
听着父母一路唠叨的斗嘴,张杰温暖极了,她美美的看着父母,感觉是那样的幸福。
“ 严小姐,严如斯。”
谁在叫自己,张杰停下了脚步。这是哈尔滨,怎么可能有认识人。是不是听错啦,或者刚好也有人叫严如斯,是在叫别人。
张杰迟疑了一下,继续和父母说说笑笑。
“严如斯……”
一转身,张杰愣住了。
“你,你,怎么是你?……”
“真的是你,开始,开始我也以为认错了。”
尴尬,让两个人都沉默了。
“小杰,他是谁?”母亲疑惑的问张杰。
“他,他,他是……”
张杰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介绍面前这个男人。
“哦,我叫郑毅,是严小姐,啊,不,是小杰的老乡。”
“老乡,太好了!我们是小杰的父母。在这有老乡,太好了。一定没少照顾我们女儿,太感谢了!”父亲一听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是自己的老乡,热情的抓住了郑毅的手,使劲的摇晃着。
“没,没有,照顾,伯父,伯母,你们好。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郑毅听张杰的父母这样感谢自己,脸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巧了,太巧了。在哈尔滨,在哈尔滨都能能遇到你们,你们这是来干嘛?是准备回家过年吗?”郑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万万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碰到张杰,而且还有她的父母在场,如果,刚才知道有她父母在场,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喊她。当时,看着像她,就脱口而出喊了一句。后悔啊!干嘛开完会非要跑到中央大街来溜达呢?溜达就溜达了,干嘛非得看人来人往的行人呢;看就看了,干嘛非得认出张杰呢;认出就认出了,干嘛非得脱口而出喊她呢?
不是冤家不聚头,可,这也太尴尬了。她父母这一说,比抽自己十个嘴巴子都难受。
“我们不回白洋淀。我们是来东北过年的,这不,今天没买到票,只好在哈尔滨住一晚。小杰说中央大街很繁华,就带我们来看看。这人真多,也不怕冷,还出来溜达。”老爸一边冷的搓着手,一边和郑毅解释。
“哦,这样子。没吃饭呢吧,我请你们去吃饺子吧?”
“不用,我们吃完了,您溜达吧,我们走了。”张杰一边说,一边拉着父母就走。
“小杰,怎么这么没礼貌?谢谢您的好意,我们吃过了。再见!”
“再什么见啊?我都不认识他。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上当受骗呢?”
张杰大声的呵斥着父亲。对郑毅的恼恨,使她无从发泄,只能迁怒于父母。
“小杰,颜……”郑毅硬生生的把如斯两个字咽回去了。不能这样叫她,她父母会怀疑的。她肯定不愿意父母知道曾经那些过往,不能这样的伤害她了。她说过,如果万一遭遇,请自我介绍,因为我们从未见过。今天,干嘛要见她呢?懊悔,深深地自责,让他站在那呆呆的看着张杰一家三口越走越远。
年越来越近了,机关马上就要放假了。郑毅处理完所有的公事,也开始着手准备年货。不知为什么,和妻子在超市置办年货的时候,总是想着张杰一家三口这个年怎么过,在哪里过,年货是不是都准备好了?
郑毅如果想知道张杰的近况,可以说只需要几个电话就搞定。可他一直犹豫,是不是应该打听。本来那件事已经淡忘了,可哈尔滨一见后,张杰那冷漠厌恶的表情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特别是,看到她的父母,听他们对自己说的那些感激话,更让他觉得欠这个女子太多,太多。
唉,这辈子恐怕都要欠她了!犹豫了很久,郑毅掏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