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夜读屈原,莫名戳中泪点,红了眼眶。
上月母亲住院动手术。因疫情管控,我只能在动手术当天得以进医院探望母亲。满是消毒药水气味的病房,母亲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小小的一只,那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起来。许是麻药缘故,偶尔从母亲嘴里咕哝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我凑近她那憔悴的面庞,伸手理了母亲细软微苍的头发,仔细听了,却是一句:“我好似睡在刀上了。”我紧咬住下嘴唇,握着母亲如柴般嶙峋的手,企图传递一点温暖过去。再忍不住,找了借口躲进病房旁边的卫生间,任泪滂沱。那一刻,我宁愿躺在那病床上的是自己!
忆那回,送父母去宁波妹妹家,我心知老人归心似箭,嗫嚅了半天,竟也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默默打点行李,塞满了让他们带给心爱外孙儿女的零食。母亲忽问一句,上次你给你妹的铁剂,她是不是忘记了?我正好带过去吧!我一怔,让朋友帮忙代购的铁元,本打算给妹妹补血,前几日她送父母来舟山,末了忘带走,没曾想母亲还清晰记得!天下父母对待儿女的心啊,都是一样的吧。女儿却不孝,在他们已逾古稀的岁月,不能在身边陪他们慢慢变老…
这话说出来矫情。回回来浙,父母大包小包装满我们爱吃的土特产;每次回湘,父母总再三电话确认到家时间,早早铺好了床,准备一大桌我们爱吃的菜。不是不懂呢,他们浓烈而无言的爱。无以为报啊,父母心!
心郁郁之忧思兮,出不入兮往难返。顾相道之不察兮,览余初兮难言悔。路漫漫其多艰兮,思父母兮未敢言。老冉冉其将至兮,恐欲孝而亲不待。长太息以掩涕兮,哀心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