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梦间乍醒,她忍不住在被窝里翻了身,疲惫地阖上眼皮。好像劳累过度了,可她明明安静地睡了一夜。现在,她还昏沉。
约是过了两三分,又一次睁眼,她发觉似乎哪里有异样,“怎么会有嗡嗡声?”,她以为是错觉,再次阖眼。仍在。
复又两次,开闭眼之间,她缓慢地摞了摞头发,心却越跳越快。她又翻了身,有些呆滞地凝视着睡得正熟的他。
他睡得有一只手臂那样远。在昨晚之前,两人向来相偎,她枕在他的臂弯里,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头。昨天,两家人又见面了,为说彩礼。当妈妈再一次申明金额时,未来的婆婆不作一声,最后还是他打的圆场。
“你就不能和你妈妈说少一点吗?”两人回家,他偏着头,似有似无地问。
“我也没办法呀”她沉默了好一阵,低声答着……
回忆着,她顿觉凄怆了,心也不再突突乱跳。这时,她闭着眼,缓缓伸出一只手捂住右耳。嗡嗡声还在。顿了一会,她用手指按按耳朵,又揉揉太阳穴,然后静听,嗡嗡声还在。真是耳鸣。她重新紧张起来了。
耳鸣,好像问题也不大,可是,最后会听力全失吗?那听不见,怎么办呢?她复望向他,纠结,害怕,无措一齐涌上心头,之余还有惊讶,她想起自己曾经大吵着离开家,孤身赶17个小时的火车到河北找他,一瓶矿泉水就能顶饱。那个风风火火的自己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她不愿再回忆了,一动不动地望着床那一边熟睡的人。
要告诉他吗?会不会说她小题大做?他们昨天还开始冷战。婆婆是不是又有个理由减彩礼额了?妈妈这边,肯定会问为什么,会不信吗?可我也不知道啊……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头皱了起来,扭头一睁眼,就看见他的女友一脸无措地盯着她。什么时候睡得那么远了?他有点缓不过劲儿,迷迷糊糊地拉过她搂着,觉着怀里的人抖得厉害,他用下巴蹭蹭她的发丝,搂得紧些。他感觉到女友的不对,但他还困着。
她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有点鼻酸。怎么办呢?
“你设了闹钟啊,怎么不关掉?我说睡得不怎么安生。”他一边说着,一边腾出只手抽到女友枕头底下,关掉了一直嗡嗡震动的手机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