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叶村记:“红楼梦”是真喜剧、娶妻当娶林黛玉

(一)

今天和朋友在植物园附近谈事,完了之后突然想起好像很久没有去里面逛逛了,尤其是曹雪芹的故居黄叶村,不禁怀起旧了。

从前可是那里的常客,啊,从前……从前到现在,好像很久,也好像一刹那间,如梦如幻。

本想着,好久没有来曹公故居黄叶村,会不会重新涌起“红楼梦”那种融入我们民族记忆、血液和基因的某种感伤——甚至还开始播放了“葬花吟”,酝酿情绪准备好一撒“辛酸泪”。但却被工作人员没来由地叫停制止了,好像视频的突然转场一样,画风也迅速切换了。

不过,想起了一种体验:每每情绪波动、莫名感伤的时候,反而喜欢播放同样频率和氛围的音乐,感觉似乎有一种功用,犹如“一江春水向东流”那样,把所有的悲愁伤感全部冲刷、洗涤最后带走一样,最后整个人重新欢喜阳光了。难道是,物极必反,悲到极致反而拨云见日、化为喜乐显现。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到山林,就会被大自然的阔远、宁静和各种有形和无形的能量输入、加持,好似充电了,有了能量的输入,我们面对世界的心态、眼光、视野、格局和感觉都瞬间打开和切换,仿佛就有了一双慧眼,可以更清晰地看到世间万象、缘起造作、因缘因果,一切如碧空一样宛然呈现——而且这些道理我们本来都懂,但经常在繁杂的世事中遗忘。


而一旦了知了世间万象——哪怕只是在理性层面、智识层面——就可以让身心获得某种豁达和通透,自然也就收获了安宁和淡定,升起了自在和欢喜。

现在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古人尤其是那些贤人隐士、世外高人经常喜欢与山林草木、飞鸟虫鱼为伴。仁者乐山、智者悦水,缘起如此吧。


所以,人要学会自我赋能就像每天给手机充电那样。


(二)

今天还有一个出其不意的感悟:“娶妻当娶林黛玉”。

听起来有点戏谑,但且听我的自白。

说起林黛玉,很多人的印象大抵都是那种病恹恹的、哭哭啼啼,好像动辄愁肠百结、忧郁感伤的模样,对也不对,很多人可能只是看到了表象,或者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其一,黛玉是一个极富诗意和才华的古典女神。

且不说红楼里面的说唱对吟、口才诗华,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或许就是金岳霖给林徽因的挽联题词:“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而今天的我们是否还有那种诗意,或者说低一点,是否还有文艺?冯唐说,所有的世道变坏就是人们丢弃了文艺,所以人就变得庸俗,进而恶俗,最后越来越坏。

但很少人意识到这一点,生存的压力、发展的需要、欲望的不断膨胀,使得人们已经不太关注精神的成长,也没有了真正生活的感觉,更不用说诗意了,或许这也是当今社会各种“时代病”、“富贵病”、抑郁、痛苦、戾气弥漫盛行吧。

所以,在这一时代背景下,对文艺、诗意的回归和追寻,或许是我们走向真正幸福的必由之路,也是人之为人、超越动物本能和原始欲望的价值所在。

其二、黛玉的多情、易感伤、郁结,其实也是一种“真”。

在“红楼”里面,可能很多人觉得黛玉容易有小心思、小情绪以及各种小心眼,然后动辄容易伤感、郁结、泪目,或许确实也是其人格的某种弱点。

但从另外一个维度来看,或许也反映了黛玉的“真”,当她的这种“真”遇见了玩世不恭的、大男孩一样喜欢恣意妄为、玩闹、风流的宝玉,似乎试图以这种方式去匡正宝玉的玩世不恭、将其拉回正途;反之,如果宝玉一往情深,或许黛玉也不会一直郁郁悲伤吧。

但人们似乎能够容忍宝玉的任性无常,甚至还被冠之以“风流倜傥”,只是当这种玩世不恭遇见了黛玉的情真意切、多愁善感,似乎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而且,先不说那个时代的封建伦理的束缚和严苛,即使放到今天,估计大部分女人也容忍不了宝玉的风流性情;甚至我们还可以进行换位思考,如果一个男人的女朋友这样到处蜻蜓点水,估计男人也会“怒发冲冠为红颜”吧?

人性即如此,大体都一样。只是我们需要相对客观看待世事、学会换位思考吧。

其三、黛玉其实并不心小,而是一个心高气傲、巾帼不让须眉的潇洒才女。


最能体现这一点的当属“黛玉葬花”,并吟唱的千古绝句《葬花吟》。

其实,这一举动也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甚至“人笑痴”。可是,如果我们反过来想,即使对落花都可以如此用情、用心,是不是也恰恰反映了黛玉的“多情”、“心慈”以及诗意才情(落花黄叶收拾起来,无非诗意),恰恰是我们对事物的无视、无情、肤浅和恶俗,才使得我们难以理解甚至一笑了之。

想想大部分的人其实都挺悲哀的,而最大的悲哀更是并不自觉。

进一步来说,这篇《葬花吟》其实也是黛玉心性、心志的集中体现。我们摘录几句大家可以细品:

若锦囊收艳骨  一抔净土掩风流”,好一句“掩风流”,想起毛泽东的“数风流人物”的豪迈!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是不是有某种“宁死不屈”的清高伟岸、持志不改?

“愿㚢肋下生双翼  随花飞到天尽头“,更是有一种冲天之志,俨然一副飞天女神的超世意象…

试想,如果是一个泛泛之辈,如何能够吟诵出这样的千古绝唱,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了。

除了这三个方面,其实黛玉还有很多优秀的品性都可以在“红楼”里面一一见证;可惜的是,大部分的人懵懂无知,好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一言以蔽之,你心里有什么你就会看到什么,最终也会成为什么;

都说“红楼”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但今天在黄叶村,却奇怪地感受到了某种“通透”、“自在”、“豁然”、“欢喜”…

而那个被世人误解的黛玉,带着一身的诗意、真情、才气、洒脱,化作了真正的飞天女神,消失于茫茫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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