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有很多拾荒老人——老头儿是其中一个......也是这最久的一个......
面馆老板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我正抱怨着云吞的大小和个数,碗中的所谓浓汤,实际与清水无差......老头儿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犹豫不决地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的零钱——起毛了,应该被摸过很多次——用龟裂的手指数着。店里的都认识他,然而,每个人都在隐忍着。
老板娘拿着毛衣针线勾着毛衣,瞅见他,拿起小指搔搔头皮——头皮如雪花般散下——放下针线,站在门口,睨了他好久——又挠挠头,头皮又从火红的鸡尾巴撒下,让我恍惚的觉得,现在是北方的冬天。她的影子被玻璃拉长,她拿起扫把,作势要“扫人”。
面馆内,一个女孩忍不住叫住了老头儿:“老伯,别站在那儿,进来吧。” 她的扫帚没来得及挥出去,撇了撇嘴,“谁让他进来?看这寒酸样儿,准不是什么好人......”有人把他招呼了进来。老板娘的眼神直瞪着老头儿,听见喊声,才极不情愿的踱入厨房。老头儿进了面馆,找了座位坐下,没吱声——
她恶狠狠地把面扔下,转头就走,却被老头儿沙哑的声音喊住了:“可以把这只碗给我吗......”
“你想怎样?给你进来已经很客气了……”
“没,没有——我有肝炎,不想传染——我会付钱.....”
“行,那就拿来吧。”一个中年大叔把一张50钞放在她手上......
她站着不动了……眼睛瞪着大叔。
走出馆子——感谢你拔动了我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