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者:关于童年,梦想和家

跟很多天文爱好者相比,我真的很不专业,既没有看过相关的天文书籍,也没有很多在野外观星的实践活动,所以甚至称不上是天文爱好者,但是我一直想要用文字记录下自己和宇宙的美好邂逅,那些珍贵片段的关键词是童年,梦想和家。

2005年夏季英仙座流星雨将光临地球的消息对11年前的我来说是天大的事,那时网络不发达,这新闻还是通过报纸知道的,流星雨出现的准确时间也不得而知,只知道是8月13日凌晨。当时我们家有个视野开阔的大阳台,据见多识广的舅舅说是个观天文的好地方,于是我们一大家子人约好了晚上一起看流星雨,但是好像也没人真把这当一回事,总之到了晚上只有我一个人苦苦地等待流星雨的到来。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一点半......当时不知道为什么没开灯,电视的光隐隐约约,荧幕上的尹恩熙和尹俊熙(韩剧《蓝色生死恋》的主角)正在屋檐下避雨,年轻稚气的脸庞写满了快乐和天真,九、十岁的我根本不懂爱情,只是觉得画面真美好,盯着电视画面傻乐着。大概到了两点半,外面毫无预兆地开始下“雨”,我以百米速度冲到阳台,生怕错过人生中第一场流星雨,但是......这真的是流星雨吗?黑夜里完全辨认不出天空是不是正闪闪发光,不过我还是赶紧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愿望,“新学期我想拿班级第一,还希望家人平平安安!”“可疑的”流星雨成就了一个小孩一场美丽的仲夏夜之梦。 

另一些关于星空的片段与外婆家有关,老家乡下的外婆家依山伴水,天空干净澄澈,是我暑假的好去处。夏天的夜里燥热,外面的蛐蛐聒噪地叫着,撩人心弦,人虽躺在凉席上,心思早就飞到凉台上了。回头瞅瞅呼吸匀称的外婆,估摸着她睡熟了,我赶紧抓起一本《故事会》潜到天台上赏夜。能想象吗?一把竹椅,一藤还未完全成熟的葡萄,还有满满一凉台的温柔夜色——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远处的群山起伏如野兽的背脊,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让人有些微醺。我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睡梦中感觉有人手脚轻柔地给我披上衣服。

那个时候我总是很不喜欢上学,因为上学意味着离开让我安静快乐的外婆家还有疼爱我的外公外婆,也常常打电话倾诉对外婆的思念。渐渐地,我好像不那么恋家了,电话越来越少,只有过年时看到外婆越来越佝偻的腰,才真实地感受到我长大了以及他们老了。关于夏天星空的记忆被我安放在某个角落,一直都没怎么留意,同样被我刻意回避的还有外婆已经离世了这个事实。在外婆的告别仪式上我没有表现得很难过,但是心里有一块软塌塌的,说不出的失落、难过......现在,没有外婆的外婆家泛着银光的夜色里,有一颗星是那么亮,对我眨着眼睛,让我笑着笑着就忍不住酸鼻子:“外婆,我很想你!”

看星星有什么意义呢?喜欢天文有什么价值呢?这些问题真的不需要答案,因为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藏着几个关于星星,关于宇宙的好故事,它们或许只是漫长人生中一个小小的记忆碎片,只是广阔银河中一片轻飘飘的尘埃,但正是这一个个瞬间构成了我们真实鲜活的存在,让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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