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帆齐微课第51篇,字数1782,累计字数(68320)
搬了新家,菜市场离得很近,步行7分钟。菜市场在城乡结合处,管理不是很严,市场内只有一半的摊位开放,市场外私设摊位的倒挺多,人流量也大。
初次去这个菜市场,像只无头苍蝇乱转,不知买啥。有个最红的摊位,卖油炸与冷菜的,之所以说红因为每天这里排着的队伍老长了,极火爆的音乐播放着充斥耳膜,摊主边舞动身躯边给顾客秤称。曾经不知谁给我灌输了经验,但凡人多的摊位东西肯定新鲜,味道好。它是经过食客们的味蕾论证的。我到现在为止光顾了四次左右吧,起初是好奇,后来是我到了新的地方,老是转悠买不下菜,又转到这个摊位了,然后回家跟儿子说,这是妈排了好久的队伍买来的。人的从众心理把平常的东西总要烙上些颜色,令自己先对此刮目相看。后来再也没去,第一队伍太难排,第二我的好奇心没了。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每次买来的菜经常多出很多,不想浪费,经常吃撑的。我属于不大下厨的一族,以前在老家,偶尔去趟菜市场,也学着自己挑挑拣拣。每次买的时候,摊主会问几个人吃啊,继而她说,那你买的太多了,少一点,吃不了的。于是又从袋子里把菜拿出去一些。“少一点”,对我来说很受用——他们有经验,每次餐桌上无残留,这一份“少一点”对于我来说刚刚好。光顾的多,有的摊主熟了,后来基本上我也不挑拣了,让摊主弄一份给我,有时候甚至到摊位交代一声,逛了别的摊位过来拎走我要的东西就行。
来新家这边后,发现每次吃得都过饱或有剩余,我心生疑惑。我发现了一个规律,我希望让摊主帮我挑,我要买10块钱,称好了必定是15块的;如果自己挑,挑完后,这里的摊主不会征求我的意见,很自然再捡一些塞到袋子里过称。当然这多抓一把,两把,我也不会斤斤计较,多一点就多一点,计较起来,我觉得自己脸皮薄,不喜欢在菜场嚷嚷的,摊位上人又多,费口舌叫他拿出去再过称挺麻烦的。我想摊主就吃准了这心理的,这些年纪轻些,大底不会讨价还价,也不会计较这多一点。
我第一次计较是在一个大姐摊位前买青菜,我在捡,她也在捡。我觉得差不多了,停了手,大姐居然还在不停地抓,我连说两次“够了够了”居然没停住她的手。我说,太多了,我不要了。转身要走,她连忙叫住我,一边往外捡了一小把,过秤,一边说,这菜又不贵,多一点就多一点,菜多吃一点营养,家里的小朋友更要多吃菜。我没说话,付了钱走了。至此以后,我开始计较了,但凡我认为“够了”的,决不让其再加。我原本无所谓的态度也变得坚决,容不得有商量的余地。
有一次,在卖虾的摊位前,一个年轻的男大概让老板娘挑了半袋的虾,一过秤显太贵了,不要,走了。老板娘发话了,年纪轻轻,这么婆婆妈妈,一袋虾还吃不起了。男的转身走去不远,这话明显落在他耳朵了,只奇怪他没折身回来。刚走到摊位旁边也远远地绕开了。
好多摊位,我不会再光顾了。我总结了一下,“多一点”的摊主大部分年龄在50以上,卖东西一股狠劲儿,特别是门口私自摆摊的,总想往袋子里塞。来新家旁的菜市场后,我没听过一句“少一点”,这倒成了我心里头常怀念的一个声音了。
去年大年三十的傍晚,天下着大雨,我又跑了一趟菜市场添点菜。出来的时候,门口边上有个老阿婆撑着伞卖鸡蛋,她招呼我。我看老人家白发苍苍,起码70来岁了,在风雨中站立的样子,看着挺心酸,一边思忖着她的孩子在干什么,一边让她挑五斤鸡蛋给我——这时我的双手已满满的菜。我看着差不多,见老阿婆一直捡着,就打断了,说,差不多五斤了吧!不够不够,老阿婆一直在捡鸡蛋,嘴里说着,我的鸡蛋好,多捡些吃吃好。我又打断了,她不吭声地又捡着鸡蛋。等到我再打断的时候,鸡蛋一过秤——10斤。我说,你卖鸡蛋,5斤和10斤的分量看不出来,未必太夸张,我不要,太多了,我提不动。娒,卖给你后,我也收拾回家过年了,你看雨大,我卖的不容易,反正你们鸡蛋肯定要吃的,就多买些。我一时语塞,没再发话,刷了挂在雨伞上的支付宝。她叫了旁边还在卖菜的大叔看了我手机的付款记录,确信我刷了钱就把鸡蛋给我。原来这个支付宝是他儿子的。那天我拎着两手的菜回家,身上湿了一大片,手指头被袋子勾出了深深的淤青。
后来只要有时间,我会步行三倍的距离去往老家菜市场,去光顾老摊位,当然老摊主们不会再说“少一点”,因为长时间的磨合,我们早已刚刚好。新的不大熟的摊位,也不会说“少一点”。之所以记录下这篇文章,只想说,只有你的少一点,我心里的信任才会多一点,温暖也会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