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和哥哥姐姐的年龄差距很大,都在十几岁以上,而且我小时候非常弱小,但是身体状况不错,几乎没生过什么毛病。我妈是在37岁的时候生下我,那时候营养不好也没什么奶水就只能靠米糊把我喂大。因为我妈是裁缝并卖一些米和面条,很多来做衣服或购物的人看到那时候小小的我,都很奇怪问我妈怎么还有一个这么小的儿子,我妈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儿子我带不大!
我妈这一辈子真的是苦命,外公是道士,文革一开始时候就失业了,不久以后就死了,她是长女,要照顾弟妹,所以自己做小生意赚的钱很大一部分都耗在了娘家,所以我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哥哥们的旧衣改制的,胸前总有一片不同颜色的口袋印!对我妈来说三百六十日,惟有正月初一这一天是休息日,而且裁缝这个职业有时候需要夜班尤其是年前,所以她有时候自嘲日当猢狲夜当狗!
如果仅仅是单纯的劳累那倒是幸运,不幸的是我们家和舅舅姨妈他们的矛盾,源头就在于我的大哥娶了我大姨妈的长女,分家析产总是在尊重我大哥意见的前提下做出,但是一次分书落地了不久就因为背后舅舅姨妈的插手变成废纸!同时我妈在后期也存不了多少钱,她的小弟就是我的小舅舅因为长期矿工被国企开除,每天早上挎着菜篮到我妈那里要钱,一次就是要十元,那时候是七八十年代!据说我小舅舅三天就要吃一个猪蹄,还要喝酒抽烟赌博但身无分文,我妈就成了她的金主, 我二哥无奈地调侃过我妈,小舅是否把你当作了银行!到了我妈去世前的几年,家庭矛盾彻底激化了,兴师动众来吵架打架的都来了,我妈这时候精神也完全崩溃了,有人看见过我妈那时候曾坐在缝纫机前默默流泪!
一个人倒霉运的时候什么不幸的事都会来的,那时候因为布票快要作废了,我妈手头还有不少的布票,委托一个骗子“朋友”把全部布票拿到温州去卖掉,结果骗子回来说布票没人要自己扔进海里了!这致命一刀彻底结果了我妈,这个事情我爸应该知道,但是我们做子女的一点不清楚,而且我二哥马上就要结婚了,而我们家却因这个要命的布票几乎走到了破产的边缘,所以我妈的最后防线也塌陷了,在一个秋天的早上突发脑溢血,下午就宣告不治,那时节我家里种的杭白菊开得正艳!我从此失去了我亲爱的妈妈!那一年我不到十四周岁,不出两年时间我那患有强直性脊柱炎残疾的老爸不知道听了谁的蛊惑,说氯霉素能治好胃溃疡,大量服用氯霉素,结果诱发了没药救的再生障碍性贫血一命呜呼!我那时候不到十五周岁……
从1982年到1984年,我彻底成了带不大的孩子,但是幸运的是我爸留给我一千五百元的现金(我妈去世后,我爸把门面房两间出租)和一间门面房,让我能继续学业,但是那种孤独、悲伤和无奈是无法想象的!尤其在一次重感冒发热,叫天天不应 ,叫地地不灵!但同时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渐渐强大,因为我意识到惟有靠自己才能闯出一片光明,我所有的门面房租了,我住回家里另一个地方的老房子,但是由于地处山坡上,没有井水更没有自来水,所以我只好跑到小溪或者水库里洗澡,结果练就了长年冷水浴!
所以在我看来年轻时候吃点苦头问题并不大,只要我们不要迷失自己就行。“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那个骗我妈布票的女骗子第二年就被车撞死!而我一个父母带不大的孩子,从此也练就了铜身铁骨,就是因为有过生离死别的凄惨和家庭矛盾的历练,我对事对人的判断比一般人略胜一筹,因此我的家庭创业和理财几乎非常顺利,因为我不依赖任何人也不信任任何人!这一辈子我只相信因果报应,我时常对自己的儿子说,我们要做一个善良、独立的人,不要去考虑今后的事情,今天需要做的就必须马上行动,也不要象你奶奶一样(他和他妈从未谋面的奶奶)成年在劳作,生活的目的不是永远在索取,我们都应享受生活的乐趣,必要的时候要让金钱成为我们的奴隶而不是让我们蜕变成钱的奴隶!2017年我们的儿子孤身一人去了美国就读一所私立天主教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