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檀拉米斯瓦尔马哈拉奇《核心教导》之二

彻底认清你真正的天然本质本性

到此,就给出了对“四身”的基本阐述。现在我们来审视一下,在这四身中“见闻觉知是怎么实际降临的”。通过“粗重身”去了解某一客体对象,就必须有“肉眼”,然而这认知"客体对象事物"的过程,必须“四身”一起来运转。举例来说,当你看到芒果,或者说,识认出这是一只“芒果”的名称和形象概念,请仔细审视一下,发生了什么呢?虽然你似乎只是通过“肉眼”看到了芒果。但是物质生理的“肉眼”真能把那对象物体识别为“芒果”这名称概念吗?不!显然事实不是这样的,因为在这“肉眼”背后是更微细的“智眼”,在它的感知帮助下,从形态和名称记忆库里搜索对比形态,识别并找出了和形态记忆所适配的名称概念,这样,你才知道“这是芒果”。即便这么说,依然还是不充分。人的形体和芒果的形体,粗重身和微妙身,如果没有“因果身”作为共同同一基础支持,那么所有智力活动就都死掉了。宏观总体上的“因果身”就是不可知的遮蔽,然而它是“我是...”念(总设想)。这身体的所有行为活动方式,比如空间的,时间上的距离,位置,路径,信息以太....概念,关联....等等,有了这些才可能有头脑智力上的运转,有了这些才可能有物质身体上的行为和作用效果。这肉眼,这智力,这空间,信息以太,概念等等,就是以“因果身”方式在支持着,而因果身是“不可知,遮挡”。于此同时,如果没有“超因果身”形式的观睹见证者(时刻此时此地当下“我在”),去连接结合这“三身”在一起,那就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事物的感知,体验,识别和了解。

因此,要达成对“物质层面事物对象”的感知识别,它显然必须是所有“四身”都在“当下”。为了感知微妙身内的“变换-变化”,它不需要诸如吸引,排斥,饥渴,胃痛的“粗重身”变化,可是,这一切都被感知识认,这需要“因果身”和“超因果身”的协助。要了解“因果身”,那么下面的粗重身和微妙身是根本不需要的。了解“因果身”必须“超因果”身的协助。要获取“因果身”中的知识信息,那么“微妙身”---包括头脑思维,智力,道义心,生命活力和感官识别力---是肯定派不上用场的。头脑思维,智力,道义心,生命活力和感官识别力,这些都只能支配粗重身和微妙身。“因果身”的领域是完全不同的,没人能够插手干涉这里的情况。那么表面上的人,怎么可能插手和进入“超因果身”?头脑心智,头脑的思维智力,其视野,处理和活动范围只限于“微妙身”,因此它们是不可能进入“因果身”和“超因果身”的。

故而,对“超因果身”的感知,那绝对是“超因果身”自己对自己的感知。其它三身都帮不上忙的。这“超因果身”是自发光自照耀。肉眼看到种种物体,然而物体不可能看到眼睛。要找到太阳,没人会觉的需要一盏灯。同样的,没人有本事看到“知识信息之王”,那是一切眼之[眼]。它自发光,自照耀,由此证明它本身的存在。然而即便是“眼睛”,它也不可能看到它本身,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绝不会怀疑它是否有眼睛。这种完全的确信,是驻留在他内心的。同样的,只有当某人观睹见证到不同于他本身的它人它物时,他的知识记忆库才能获得更多见闻知识。如果我们非要看看我们的眼睛啥样,我们就只有站在一面镜子前,于是我们可以通过观睹眼睛的映射镜像,来了解眼睛的情况。然而,那只能看到肉睛对着镜子的一小部分映像,对眼睛的感知仅仅只是通过对“映射假象”的感知,那镜子里的映射假象,它并不是真实的眼睛自己。这表明,“觉”只能通过观睹其它不同于它本身的映射镜像(假象)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就足够了,不需要其它迹象来证明。

这天然本质的原型知识信息,这“知识信息”是普遍渗透遍满的,然而在一个被蒙蔽的众生看来,这普遍遍满无处不在的“原型知识信息”反而是不可见的,他把那---“帘幕”遮挡后,可见的“粗重身”---当成了真实,当成了稳定持续的永恒。他就好像在浩瀚大海中,只看到一粒罂粟籽儿一样,那“遮挡”,把最大压缩成最小。这世界的营造方式事实上就是遮挡压缩和堕落。这都变成我们的习惯了,当我们仔细观察一个“小物体”时,我们就忽略周围“宏大”的东西。我们遮挡掉“自显现以及自给自足”的本质,同时,我们赞扬一种虚拟映射的东西。当我们看着一个漂亮的电灯泡,我们把最好的赞叹给了它,却不给太阳。我们看着画在墙上的画,遮挡忽略掉后面的墙;我们看着墙,遮挡忽略掉它是一栋大厦本身的一部分。当我们在光亮中寻找东西的时候,我们忽略了光。当我们阅读写在一张纸上的文字信息时,我们根本没注意那张纸!

译者注:

魔术就是利用了人类这种注意力遮蔽的方式,故意引导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区域,于此同时就在众目睽睽下,偷换或者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再把人们的注意力引导过来,人们就竟然觉得魔术师凭空变出了什么,瞬间转移了什么。这就是障眼法。体验世界的方式就好比“障眼法的魔术”。

在睡眠期间,在日常清醒期间,在三摩地期间,那“本质自性”都在那儿。谁正在经历着睡眠和三摩地呢?只有[他]---那“本质自性”!如果那“自性”不在,谁会有“睡眠”这种事?然而那自性是无外观的,它不是“对象客体”,所以不可能“被”看到。[他]住在所有众生和万物的核心。如果[他]不在那儿,所有客体性事物都变成死寂不动的枯枝朽木。如果[他]消失不见,眼耳鼻舌身意,全都无效。就因为这本质自性,才有这世间所有活动的显现,其中也包括所谓“灵性认知和觉悟”,这所有一切都归于[他]的存在。

世间幻象(轮回)是在一个梦境里的某一个梦,梦中之梦。事实上,你只不过是有“什么真实,什么不真实”的{想法},得把这一点弄清楚。那从未出生的“人”(The One)安息沉睡。[他]没有老病死。在某一梦境期间,在梦中看到某一梦境,这是怎么回事?换句话说,“他沉睡并且做梦”,意思是“他被(自己的梦)哄骗”。“他沉睡”意思指,在一个梦里他已经变得无知,以为“我是身体,我是如此这般”。

真实被梦寐覆盖,在那梦寐中又再次发生梦寐,这梦中再一次的“梦”就是这个“尘世宇宙”(mundane)的发生。它是在一场梦境内的又一梦境。这“尘世宇宙”的梦幻呈现为“实体性真实”。[他]是全遍满渗透。[他]使他自己变的细小琐碎。然后他就把“尘世宇宙”看成了“实体真实”的。在这完整梦境里,[他]在上师和弟子之间,功德和罪错之间,“什么是真以及什么非真”之间----区别辨认。[他]看到“它人”在这个完整梦境里不断死亡。在这冗长的梦境期间,最幸运的一件事,就是突然想去深入调查“什么是真实,什么非真”。

他完全领悟到“我是真实存在”。这状况意味着“我彻底唤醒”。不只是“幻想错觉”,连“我感受体验”也同样消散湮灭。因为,如果某人宣称“他感受体验到自性本体”,那就表明他还依然把他本身分离于自性本体之外。当自我完全没有“我”知觉,完全不知道“我”在的时候,才是真实。如果一个芒果说“我发现我自己很甜”,那么它肯定不是个芒果。如果你说“你曾有过一种感知体验”,那就表明你的“我”,那自我知觉还在。“我有某种知觉体验”---这想法,就是一种梦幻哄骗。“我变得博学,我变得无所不知”,或者“我已进入实相,我变成了真实”在这些宣称中的“我”就是个体自我(ego)。所有想法都浮现为梦幻,在所有想法幻梦之前就天然存在的才是真实。感受着“我”的知觉体验消失,不知道“我”在,那就是全遍满的真实本来。真实存在,无思想,无体验。解脱和束缚的“想法”呈现,只在梦寐中。真实存在,既无束缚也无解脱。束缚和解脱,那只是基于在梦寐中以“遮蔽蒙昧”外壳包裹,人把这身体当成他自己,并且认为他自己是这身体的所有变动效果的“做者”。

虽然在事实上“无所不在”是无穷大的,可是我们注意渗透遍满的对象事物时,我们就忽略“无所不在”。似乎我们不在其中,甚至于无穷大,具体事物,和我们自己是三分裂的。那宏观粗重身是被微妙身渗透充满的,那微妙身则被因果身渗透遍满,因果身则由超因果身渗透遍满。尽管这是事实,可超因果身不可能被感知到,因为某人的视野被注入在粗重身层面。居住在超因果身的原型知识信息,尽管是“无明遮挡”(因果身)的催灭者,但它不能删除掉粗重身和微妙身。普通的表面知识获得,是通过粗重身和微妙身,它们不是因果身的删除者,所以无法摧破无明遮蔽。只有那不同寻常的非“尘世”知识才是无明遮蔽的敌手。无明遮挡维系支持着普通世俗知识。它只有在获得本原知识之后,那无明遮挡才突然消失,但是粗重身和微妙身的功能运行并不停止,因为粗重身和微妙身的脉冲正在持续推动着,敦促着已经自性觉悟的存有(智者)去做一些任务。由于因果身的无明遮挡已经消失,此时在微妙身和超因果身之间建立一个必要的步调空间。遮挡有很多形式,很多模式。愚昧不知,空白,虚无,空间,交互的切点,距离,间隔---所有这些各式各样的模式都归属于“遮挡”。在获取本性认知之后,所有的遮挡就被摧破。但在这种自我认知的类型中,所有这些脉冲,依然还以“微妙身和粗重身”的形式继续存续着。

世界的现象显现

当原型知识信息从它本身释放出来的同时,允许在它本身内在中发生另一脉冲去摆出一种“非”它本身的样子,此时因果身就以“纯完整意识”同时同步的构建起来。然后顺次的,微妙身登场显现,进而粗重身启动显现。这四个步调,在之前我们阐述的顺序是从下到上的,分别是:1.粗重物质身,2.微妙身,3.因果身,4. 超因果身。现在,同样的前后次序,必须反过来,世界现象的显现顺序是自上而下的:1.超因果身,2.因果身,3.微妙身,4.粗重物质身。原型知识信息,从本来它本身内在的静止,开始激发并活跃起来。当它开始逐步降低往下落的时候,它只能首先踩着因果身(纯意识的形式),然后才踩在后两个身体“微妙身和粗重身”。沿着这样的步骤下降,世界的现象就被感知到了。


发生了什么?

属于尘世“现象”上的表面知识,不能完全摧破“遮蔽”。当光明照破黑暗时,也就只是让我们看到之前黑暗中一直没看到的“种种对象事物”。同样的,世界显露出来,只因为因果身,正在以“空间”形式支撑和维系着它的显现。在这个舞台上,只要世界现象被感知到,被认为是真实,那么不论是聪明人还是一般人,对“粗重身和微妙身”的事实情况就会缺乏了解。“遮挡”始终是潜藏的,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潜行”着。差别在于,在“自性觉悟者”内心,遮挡不会以“客体他觉”的特殊方式呈现,也即,不会把“被知觉的对象客体信息”等同为“知觉”本身。不会把“它觉”当成“自觉”。

除非知识信息完全停止运转,否则“遮蔽”不可能停止。“见闻知觉”和“遮挡蒙蔽”是这幻化(Maya)所生下的孪生兄弟。如同一对“连体”孪生,它们同时生,也同时灭。一个持续显现,另一个也持续显现。一个停止,另一个也消失。由于这是事实真相,所以我们现在理解,见闻知觉和知识会如何停止运行。

超因果身内的知识信息运行完全停止之前,较低的各身必须先顺次完全停止。我们现在会审视这情况。当我们注视着某个马上就要死去的人,我们是否无力挽回,只能干瞪眼看着他?我们不会跟着他一起去死!同样的道理,我们会平静的看着我们内在那“四身”是怎么顺次完全停止的。死亡的“本质秩序”就是当“生长”过程完全终止,“退散”就启动。这意思就是说,只要某件事停止演进,它就朝向消亡方向退散,一直到它被完全破坏并消失。对于死亡来说,做任何额外的事情都是徒劳无用的。“退散”就是“生长”的固有性质。有生就必有死。生中有死,死中有生。一个事物消亡过程中就正在酝酿另一个事物的诞生。一个事物诞生过程中,就正有另一事物正在消亡。这是生死的传统看法。一个事物诞生时就是朝着死亡方向演进。尽管表象上看,可以把“死亡”归于一些“意外”因素导致的,比如一次车祸或者疾病,但是从根本基础上讲,死亡和出生并非两件不同的事物,而是同一事物的两个相反的表象。这“四身”在纯粹完整的天然本质本性存在内“开始”了运行,因此它们的运行也必定会“停止”。它们怎么完全停止运行的呢?我们现在来审视一下。

物质层面的粗重身,它的死亡是遵循这样的规则:“生长什么就退灭什么”,因此物质粗重身的新陈代谢是永远不可避免的。即便今天不死,一百年后也肯定是死掉了。粗重身在25岁左右就结束生长,从此之后就开始缓慢的逐步的退散,慢吞吞的走上死亡的高速公路,然后某天就到终点站了,它就成了“死亡”的受害者,上当受骗了。因为“粗重身”纯粹只是“微妙身”的一种“物理模式上的运转形态”而已,可以说,它根本就没有任何孤立自主的实体存在性,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实体存在物。一棵树的宏观表面形态只不过是它“源种”的运行效果,那就是它的微妙身。微妙身就是诞生和死亡现象的“源种”。这“源种”可不象摧毁一棵树那样简单。“树”作为一个“源种”它演进扩展它自身的生长,那可是庞大的,相当多的,所以如果那“源种”不找出来删除掉,那它就是永远持续在生长演进的。树的“源种”导致无穷数量“树”的物质粗重身,它会给予一棵树8400000次诞生。当物质粗重身停止生长,这微妙身并不停止生长,这一点也就是为什么某人觉得必须一位究竟上师的地方,通过上师弄清楚如何终止微妙身的生长。

“微妙身”是以种种“梦想,愿望和欲求”来生长扩展,所以要终止微妙身的运行,所有欲望和梦想都必须堪破释放掉。种种欲望和梦想,牵挂和忧虑,都是头脑心智的营造作品。堪破释放它们,也还是只能通过头脑心智。由头脑心智营造出来的东西,不可能被身体上的手来摧破,被身体上的手营造的东西,也不可能被头脑心智摧毁。我们越是努力的暴力摧破这些梦想和欲望,它们就膨胀生长的更多,因为试图“暴力摧毁”它们,那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欲望想法。心智是漂浮和游走不停的,如果你拼命去暴力压制它,试图拉住它的缰绳,只会让它更加浮躁和活跃,激发更多争执冲突和相互倾轧的动荡。故而要终止头脑心智的膨胀,终止微妙身生长,上师给你的治疗方法是嘱咐你:“如果尝试在内心保持平静,淡然,从容,尝试去习惯内心单调无变化的安静,那么慢慢的,所有梦想和欲望就融化消散了。”

当婴儿睡觉的时候,你持续看着它的眼睛,一段时间后,因为你注视它,你会很容易学会停留在内心单调无变化的安静里。此时你会睡着了,你会领悟到,婴儿为什么那么容易的滑入睡眠,因为忽略掉“自我”。当你注视着单调无变化的安静,你也会滑入忽略一切对象的“健忘”状态,这儿没有任何梦想,没有境界,没有欲望,没有焦虑和担忧,也没有怀疑和迷惑。一个楔子可以用另一个楔子给顶出来,一根刺可以用另一根刺挑出来。打断心智躁动,也只能通过心智自己。出生和死亡,升起和落下,是同一意识状态彼此相对的两面。一个跑出来,另一个就消失,然后跑出来的,逐步走向消失,它消失时,另一个就跑出来。死亡死入它自己,死亡自己死亡掉,就好像它自己把自己的脖子掐住勒死了它自己。因此,当头脑心智被打断,因果身,或者“健忘”状态就完全显露出来,某人就获得了对那“健忘”状态的了解。(持续不断的重复咒语,顶掉心智的躁动,并通过持续不断的重复,突然心智被中断,一旦心智被打断,坐忘状态就自动显露出来。)

现在让我们审视,这因果身是如何同样突然相继停止的。因果身是微妙身的制造者或者父亲。无论何时,无论任何情况突然不请自来,突然闯入,在经验上都是一瞬间。然而一旦那强烈的情感冲动涌动时,那不请自来,还未展开的那一瞬状态就退出了,甚至这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状态都不记得了。这状态,当它到来的时候,是强劲的并且是初期酝酿中的,说不清但有强烈说服力,一旦宣泄而出,这状态就消退,而且毫无印象。想不起这个瞬间。这状态瞬间之后就被它推送的内容所淹没掉,它开始结束回退,并且最终变得似乎它根本就没发生过,根本就没在那儿,最终完全被淹没消灭了。

一个人在烈日下暴晒,忽然来到树阴下时,那一瞬间凉爽安宁的感觉就让他不由自主,惬意的“哈哈哈!”,于是身心内外都流淌着清凉平和感。可是,在一段时间后,那清爽安宁的感觉自动消失了,并且对周围环境的清凉安静感也感觉不到了。因此,当微妙身状态的逼迫感和纠缠冲突感,逐步的一点一点消失了,那因果身“虚空和安宁”感的健忘状态,事实上也就被遗忘忽略掉。当这“完全忽略和否定一切对象”的状态也被否定了,它结果就只有忽略的忽略,否定的否定。要杀死因果身,不需要抱着一把利剑---积极的“我在”状态。因为“否定的状态被它自己否定”。因此当这种完全忽略一切对象的状态也被忽略掉了,那意识的最高状态以及纯觉性就立刻显露出来。见闻知觉,始终还是关联着“遮蔽”的。即便是这超因果身状态下的“知”---那观睹见证,尽管它变得更加强烈和明显,之后也会开始融化退散。知觉本身肯定也会消失。凡发生必然退灭。遮蔽发生,知觉发生;遮蔽消失,知觉消失。只要是二元性的都带有遮蔽,遮蔽的同时就有了知觉,那是信息知识的交互对比。就如同你站在镜子面前,你才观睹见证到你自己的虚像,而一旦镜子消失,你的观睹也消失。然而你能观睹的“本性”是早已永恒。所以,当超因果身消失,终极真实存在---超梵---就显露,这绝对真实本质存在是从未出生也永不死亡的。这就是你的真正的天然本质本性存在。

四种性

圣主“克利须那”在《薄伽梵歌》中讲了,“我构建了四类品型。” 这可以被作为是人类对他自身本质自性,对他自我的体验“主题”。分成四种类型,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这四个部分是按照他们的品质特征和业力来划分的。这四种类型是按照同一基础来划分的。超因果身就是婆罗门类型,因果身就是刹帝利类型,微妙身就是吠舍类型,粗重身就是首陀罗类型。超梵,它本身内在包含这四个部分。

粗重身是浓烈的,并且是用来服务和劳作的工具架构,所以它的类型就是首陀罗。乘坐在一个坐垫上---也即乘坐在粗重身这个坐垫上的微妙身,这微妙身是一个中间商,经营并完成这整个世界的任务,然后得到一定的“盈余”,这种对比各种事物是好还是坏,是大还是小的“智力”雇佣“粗重身”为它的仆人,然后按照它喜欢的方式去完成各种事情,因为它是这粗重身的雇主。因此,这个中间代理商,就得到了“吠舍”的称呼。

现在来审视一下“因果身”的英勇无畏和华丽壮阔!这因果身通过吞下丰富的整体资源以“世界”的形式,构建起他的“王国”。这世界被编辑出来的资源---欲望,梦想,困惑---堆积塞满,逐步的积累膨胀着。这因果身以粗重身和微妙身的形式,吞下了所有的官吏,雇工,仆人和奴隶。这因果关系/因果性的整体清偿和消除就是刹帝利的一种态度和看法,故而这因果身就是刹帝利的状态。

什么依然驻留在“超因果”身呢?在这超因果身,是完全的“无染”,对下面的三个身体完全不在乎,不干预。“我和粗重身无关,这首陀罗,它怎么劳苦,累死都和我无关。微妙身,这吠舍也和我无关,虽然微妙身以智力,思维,情感的方式,在庞大的一连串世界画面里,和各种观念,概念和想法做生意,购买各种观念概念,记忆和印象,然后贩卖各种观念概念,购买种种梦想,贩卖种种愿景和希望。这刹帝利的“因果身”同样和我无关,在杀死微妙身和粗重身之后,这因果身的刹帝利依然坐在宁静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因果身在微妙身和粗重身之间挑起一场战争,让它们彼此互相因果报应,但这一切和我(超因果身)无染无关。

三界

表显的外部世界;周而复始的生死界(固执于“个体自我”,充满愿望和欲求,持续生死和破灭的世界)和藏界(黑暗和寂静,无苦乐).

粗重身是“表面显现的外部粗重世界”,微妙身是“周而复始的生死界”,“因果身”是“藏界”,超因果身是“梵界”。所有这些身,按照它们的品质特性来划分,这些“域界”也通过这些品质特性来认知。“粗重身”是“表面显现的外部粗重世界”,它是所有世界的最表层。就是在这个世界里,所有各种类型的表显“外部”刺激的快感被体验到。美丽的花园,优美的森林植被,是为了这个享受所谓“外部快感刺激”的世界建造的。主神是梵天,创造者,它的主要品质特征是活力和变化。

表层世界的下面是周而复始的生死界。这是一个巨大的生死工厂,在这里,正在呈现的以及正在消失的所有特征品质都正在持续不断的被运转着。这个持续的连续的生灭进程不是别的,只是思想想法变换的潮升潮落。思想想法的诱发变异,连续变体变态逐步潮起,当它潮落时,它就退灭消失。就这样生灭连续,潮起潮落,头出头没,在同一天内,我们出生了无数次也死亡了无数次。就在一天之内,每一个人都是在持续不断的连续感知着他们的无法计数的出生死亡和重生。每一个概念都形成一种可感知的现象画面,当这概念潮起时,那画面也潮起。

当某一主导概念完全终止运行时,那就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在微妙身,这是被连续不断的持续知觉体验的。那些写下经典的人们,完全了解这造物和显现的秩序法则。他们已经表述了:一旦某个主题概念兴起,世界就发生呈现,当这主导概念连续潮落,下沉退灭,这世界就连续下沉退灭。除非这微妙身被彻底摧毁和埋葬,否则许许多多的重大事件,许许多多的时代就肯定如同日出日落一样没完没了的循环下去。

故而,一个人要死就死彻底点,从根本上完全湮灭掉进一步出生的迫切需要感,以真实本性活着,无惧于任何更彻底的死亡。凡是不可避免的,就一定会发生,只不过在此之前,这周而复始的生死界,对进入游戏的人持续的张着大嘴,入口大开,大开方便之门。微妙身的寓所就是那个内在感知架构,“意识”观念思考和辨识,这被认为是意识的座位。主持的天神是毗湿奴,它滋养和维护这个世界。

低于这个周而复始的生死界,就是“藏界”,这是因果身的“忽略一切对象客体的”健忘状态。在藏界是漆黑无物的,帘幕遮挡下无一物的黑暗。故而湿婆,摧灭者,带着黑暗幽冥无一物的品质,成为这世界的主神。

这三个世界之上就是超因果身,这是最高的位置,所以它高于这三个世界。这里的掌管之神,是纯粹完整完全的真正原型知识,它是所有一切众神之神。所有一切世界都是由这完全完整的“众神之神”营造的,称之为“三界之主”。梵---根本知识的“独一我在”---是所有其它种类的上师。他绝不会让任何“蒙蔽无明”的阴影落在他身上,它也不会让微妙身和粗重身沾染它。其它三个身体无法进入这“我在”(时刻当下的觉性本身无色,无形,无名,观睹见证一切)然而没有这“我在”的基础原型知识信息,其它三身不可能运转任何事情。所有一切善恶是非的行为活动,都是被这“梵力”所支持和推动的。现在,此时此刻,这“梵”离开它的居所,正在完成对这三个身的工作推动,一旦工作完成,他就在它们三界门阶前,清除掉他自己,这样它才重新回到他自己的居所。

完全完整的纯知识和本质本性

这“梵”是富有知识信息的,也因此被称之为“无上智慧之主”。他知晓全部三个时态---初始,中间过程和结束---他有“主结点/枢纽”(sandhya)的特性,在任何两个“概念想法”(idea)之间接合连测的结点。也被称之“世界之主”。所有一切宗教虽然有不同的上帝之名,但他们所崇拜的都是这同一“真实存在”。也许那礼拜这“真实存在/世界之主”的是一位印度教徒,或者一位穆斯林,基督徒,耆那教徒,一位拜火教徒,或者一位佛教徒,或者他也许来自伊朗,土耳其,等等....也或者他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是他崇敬这宇宙的浩瀚,他把上帝称之为“宇宙法则/自然规律/生命秩序”,无论你称之为什么,实际上人们崇敬的就是这“真实存在”。人们不由自主,无法自抑的感叹和敬畏。这真实存在,本质本性,居住在所有每一众生的内心最深处,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对它的服务。尽管事实如此,然而众生却把他们的身体当作了上帝,并且把他们所有的服务都提供给这有形具体的外壳。这闹剧是通过翻转颠倒的概念,混淆整个事实。所以,这还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sandhya:(junction point)结合点,会合点,连测点,道路枢纽,主结点,枢纽汇集点

那所有正在做着各种各样事情的人们,他们不是为别的什么做的,都是由“真实存在”驱动,服务于“真实存在”本身。那“无上智慧之主”时刻在持续不断的享受着所有概念想法和所有感知下的“一切对象事物变化”的表演秀---透过五种功能和信息的架构---声音,图像,温度压强和摩擦度的触感,滋味和气味。所有行为活动都是服务于上帝---真实存在。蜜蜂,鸟,蚂蚁,都是服务于真实存在,只因为它们没被设置那么高的智能,所以他们不能被指责。然而人类被设置了高度的智能,因此人类是能够领悟事实的。

上帝-真实存在,是等同于“知识信息之王”的,他此时正在吞下一口信息素材,品尝并享受着。正是他,在对比辨别着“香”和“臭”之间,信息上的微小差别,是他在接收和辨别着声音上的悦耳和嘈杂,是他正在审视辨识着一个优雅的人,一个残暴的人或者一个丑陋而又怀有敌意的人,是他对比判断出某个东西在触感上是坚硬还是柔软的概念。他始终在“当下”,始终居住在他无上的本位上---所有一切事物的核心。崇拜一个分离于这“核心”之外的上帝,就是一种颠倒的闹剧。

询问任何宗教的任何一位信徒,怎么描述他们崇拜的神。他们都会说:“我的上帝就是全觉,全光,实体存在,无所不知,无处不在,无所不能,他推动所有一切事物,拥有一切并且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把他的神描述为---用石头刻的,泥巴捏的,金属铸造的,沉重,笨拙,没知觉,脆弱容易被摧毁。

借助你的粗重身,无论何种行为正在被运转履行;无论什么样的愿望,梦想,欲求或者困惑突然闯入你的心里,所有这些事情的发生,都是为了服务于“真实存在”,服务于“真实存在”喜欢的娱乐游戏。如果你完全认出这事实,那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每一个人都经由他们的身体和头脑心智正在履行着一些事情。如果你说:我再也不想做这种事了!然后,你依然无法阻止你自己,你依然不由自主的做这种事。无论你履行什么,你所有行为的“真正做者”以及“游戏享乐者”都只是“真实存在”本身。在所有每一种变化现象内,这都是必须被认清的根本事实。

所有的行为,无论顺还是不顺,幸运还是不幸,吉祥还是灾祸,都是服务于“真实存在-本质本性”,都非个体所为,故而你绝对免于所有“功和罪”。这就是所谓的“服务于真实自性”,或者说把一切献给上帝,一切归于上帝。

“你或生或死,或来或去,或说话,或吞咽食物,给予,获取,或坐或站,或在家做事,或在外忙碌,或在床上享受性爱,无论你做什么,扔掉所有的受害感,羞愧和屈辱,只想着上帝。” 经典中的这段韵文,阐述了独一整体的“知识信息”是时刻当下运做在所有每一节点上。凝视着“独一整体”就意味着凝视着真实存在。“个体自我”的观念,不得不转换为“真实自性本体”的“全一体”观念。所有的选择和决定都是由“全一整体”,由“真实自性”所做的,所有一切生灭来去的行为和效果,全都只是“真实自性”推动的,这清醒的认知就是解脱释然状态。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经历什么,都归于上帝,你永远都想着上帝,永远不忽略真实存在的本体自性。那么,救赎就肯定在你脚下!这思想心智就如同一根绳子被缠绕绑定在“个体观念”上,当这思想心智朝向“真实自性本体”时,这绳子的绑缚就松开了,变成一根根丝线,被一阵风吹得无影无踪,最后绳子的概念都没有了,更没有绑缚和解脱的概念。就好像一个“旋塞”被拧紧了,只有当它反向旋转时,里面的东西才会跑出来。类似这种比喻,如果心智思想被导向“真实本体自性”,它就被“自性”全部收纳回去。毫无“思想”形式留存,无内也无外,因为它融入本体。

幻觉和真实

那无处不在的空间,尽管之前没被注意到,但如果仔细审视,就会发现空间是不能和所有事物对象分离割裂开的。凡是能够被具体有形“看到”的东西都是幻化出来的现象显现,同时凡是不可能被具体有形“看到”的,却反而是真实存在。可知觉的都是幻象,不可被知觉到的则是真实本身。

当你注意月亮的时候,你没注意到那虚空,因为那虚空就是没有任何具体客观化显现的“意识”。如果这虚空,或者说普遍一体的“空间”被当作一个割裂孤立客体对象来观看,那么这完全整体的知觉就被换算为“零”---如果空间被视为割裂孤立的东西,那么心智的变换就会等同为虚无断灭。如果在太空和纯知识信息之间毫无任何分离差别,那么观看某人自性本身所看到的就是“太空”,并且当这“观看”也被丢弃时,就是无上正知正觉,完全完整。

存在-知识信息-乐趣,一旦认识到这完整存在的本质,那么正在变化运动的世界现象,也就能够认清了。“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人们死于它们出生的地方,那是同一个意识状态。人们从源头来回到源头去,除此之外,毫无任何获得。人们都在高喊真理。可理解真理的那个,它是谁呢?发现和经验着真理的那个,它是谁?就是时刻在当前临场感知着一切,知道“他在”的那个。如果不认出这才是真正的自我,那么所有经典上的表达,你就是重复一万遍,你也不会有完全释然轻松的内在感受。它是什么样子,就容许它以其发生的那样子发生。

知识信息有很多不同的类型---普遍整体知识,局部具体知识,客观对象性知识,梦幻知识,怀疑性错位的知识,还有无任何想法的完全静止的原型知识。和完全无想无念的完全静止的原型知识不同,其它类型的知识信息都与这完全完整的原型知识相对对立。当这纯粹完整的意识蒙上它的眼睛,把它本身内在的东西当成它外部的东西,于是纯完整的意识就给那些“对象”信息营造出“外部形状”,然后某人就获得了对象客体性知识。看上去那客体对象事物是粗重宏大的,但实际上那只是客观对象性的知识信息,那只不过是一个微妙无形的“概念”所显现出来的,具有独特性的知识信息。

所以,当纯粹完整的知识信息套上某种客体对象性的外观,想法或者概念,它就可以被归类为某种特定具体的知识信息。这种特定具体的知识信息是虚假的,暂时的套装,故而只能维持存续一个非常短的时间跨度,这就不可避免的不断消失,并且被替换掉,这样的知识信息只能是无常变化的。然而,这一切特定具体的知识信息,都建立在一个普遍整体的知识基础上,那“我在”。比如说,我们以普通的自然而然的一般速度步行,但当我们加快步行的速度,然后我们跑起来的速度就变化为某种特定具体的速度值。然而,我们能够持续的永远跑下去吗?我们能跑多远?用不了多久,奔跑就必然慢下来,进而,最终结束奔跑,复归自然而然的一般速度。

和这个比喻的道理一样,我们内在盈满了自然而然的整体完整的热爱和至福,故而,对完整的本质自性的爱,也是普遍完整的爱。但是当“爱”是朝向于儿子,或者一个朋友,或者一个家庭的,那么,这种爱就不是自然而然的原本状态的爱,因此这样的爱发生了,同样,这种爱也是无常暂时的,也一定会消失!这种“呈现出来的爱”是朝向某一特定具体对象的,所以是短暂的,注定消失,很不稳定的。人从某种对象事物上获得的快感,同样是属于这种类型的,所以这种显现出的快感都是短命的,它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跨度。

一个局部的特定具体事物都是微小的,带来一种“特定具体”的知觉体验,但那“独一存在”渗透遍满所有一切事物,这根本真实存在是完全完整的,不可能“被”知觉经验到。道理很简单,普遍遍满的全部一切一体是无穷大的,它无法变成一个“特定具体的局部客体”,事实上,我们就是这同一普遍遍满的真实存在。局部或者特定具体,就是幻化的幻象,普遍一体才是真实存在。你就是这普遍一体的独一真实存在,你是这无穷大,故而你不可能知觉经验到---对你本身的爱,也不可能有任何知觉体验。一切可知觉体验的都是局部有限的,是在镜像虚拟状态下发生的对象性知识信息。

我们不得不去审视所谓的“普遍一体知识信息”,它是毫无任何客体对象或者特定具体概念想法的。在外部粗重的对象事物和内部心智思想的眼之间,是有某种距离的。这“虚空”或者说“真空”,尽管我们看着它,但似乎什么也没看到,故而我们对这“真空”毫无任何知觉观感。介于任何两个具体想法之间,来回对比交互的知识信息,就是普遍一体知识信息本身,不可能变成知识信息本身自己的“被对比”客体。普遍一体不可分割的知识,不可能成为它自己本身“被对比”的目标对象。糖怎么可能品尝到糖本身的甜蜜?同样的道理,完全完整的知识本身不可能知觉或者了解它整体自身。这完全完整的知识信息,自然自发的把它自己伸展为眼睛和对象,想法概念和对比辨识。当某人“观看”的概念,“我是观者”的概念都终止时,什么也不可能看到,毫无知觉体验,无观者,无被观,无观看。

“观看”的架构是眼睛,“知晓”某一想法的架构是“对比辨识”。明白这“觉”不可能知觉它本身,你就是这完全完整知识信息本身。某人试图去亲眼目睹它,那就正好在割裂它。无须去亲眼目睹它的任何意图,因为你永远就是它。这奥妙是太难醒悟了。很多聪明人以及瑜伽行者,在这个地方都把“被”观看到的东西误解为“观者”。他们说:“无上自我有四只手,他就如同百万个太阳一样耀眼,他脸是黑的,他发光,他好像一个点,他好像这个,好像那样....” 他们陈述说“他好像这样,或者好像那样”,可他们究竟是依靠谁的“知识信息”?他们忘记了他们是在形容自性本体,什么是独一自性本体?一个绝非“客体”的东西。观者被忽略,将“被知觉到”的想法念头和内心影像拿来当成“真实实相”!以这些所知的/已知的/可知的--属于“被”知觉到的“对象”来理解那“非二元”的绝对真实存在,这就是障碍。这种“所知障”,就是绝大多数求道者的实际情况。

在一次朝圣之旅的人群中,我丢了我自己,当我在我内到处寻找我自己时,我怎么也找不到我自己了。然后我就跑到警察局,告诉警察们,“我”给丢了。就在那时,一个督察走过来,开始猛扇我耳光,打到脸皮都紫了,然后他问我,“这家伙是谁?” 于是我忽然知觉到我在,我非常高兴,我感知到我在了。那知觉着“所有每一个人”的真实存在,却不为任何人所知,它根本是“不可知觉”的。这就是关键。然而某人完全没认识到他天然本质的自我,就是恒在当下的“觉性”,他还跑到丛林里去找真相。这太荒唐了!他持续不断赖以感知对象的“对象性知觉”被超越时,这个“他”还怎么可能被知觉到?除非一个人变得完全稳固在他自己内心,他对真实存在不可能有任何领悟,然而那渴望去看到真实实相的欲求会持续。

一个傻瓜,渴望去了解“睡眠”是怎么回事。只要眼皮一打架,他就立刻警觉起来“啊哈!现在我会抓住睡眠!”这得意,让他双手一拍,但是,忽然他因此变得完全清醒了。他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这可怜的家伙最后完全疲惫不堪,终于放弃了去抓住“睡眠”的企图。试图去亲见“真实实相”的企图是一样荒谬的。据说,要获得真实实相的知觉体验,必须摧破无知愚昧。于是乎,求道者就开始借助微妙身的对比辨识智力,可是这智力,它是完全完整的纯知识信息的一个“局部”,这局部试图获得“整体全部”。商羯罗大师把这样的人称之为“伟大的傻瓜”。这就好比用一块尿布来擦桌子上的尘土,怎么也无法纯洁了。

知觉和遮蔽无明是一对儿连体孪生兄弟,当知觉消失时无明遮蔽也消失。完全完整的纯觉就如同“糖无法品尝糖自己”一样,不可能知觉到它本身。

那真实存在,那本元是语言文字和智力之前就在的,语言如何去表达语言之前的东西,智力又如何进入智力发生之前的状态,如果求道者梦想使用文字或者心智进入本元,它永远也不会有进展的,它还会落回末尾的层面。如果你在镜子里看到一个苦恼的表情,那是镜子有毛病吗?你得对着镜子笑,而不是指责那镜子,或者试图改造那镜子来让你看到自己的笑脸。为什么盗贼偷窃了我们家?因为我也有一个蔓延不断的渴望,渴望着以更多不劳而获的方式和路径去偷取并霸占别人的财富,来充盈我自己的家产。如果一个人“无欲无求”,不在乎这尘世,不介意它,完全超然超脱,不要求任何东西,不索求什么,不依靠什么,那么在你面前的人们也会放弃对你的索求。即便你拒绝去要求什么,人们也心甘情愿把他们的东西送给你。然而,谁要是乞求,渴望,就得不到了。

事实上体验到“世界不是别的,只是知识信息”,这体验本身就是那无想无念的真实存在本身发生形成的完美完整知识信息。只因为感觉到这世界里还有别的不同于“我”,不是“我”的别人,我们才日日夜夜焦虑的到处巡视,我们试图保卫我们的妻子,我们的健康,我们的财产和归属于我们的东西,捍卫它们不被别人控制和掠夺。就这样,由于“拥有感,强烈的占有欲,掌控欲”我们转变成一个警卫和看守,强烈捍卫我们的---权力,所有权,做者权,选择决定权,“物主”身份。然而,当某人领悟到“所有人是独一人”,感受到“我,这独一存在,无处不在,渗透遍满一切”,此时,把五种基本元素的海洋,一口就给吞下去了。即便还在以身体形式停留在尘世,但他清楚的知道真正的自我是什么,他知道他真正的“本体本质本性本能”,故而无所畏惧,享受着所谓的“释然解脱”,无所挂碍。

吠陀经典所说的 "neti-neti" [非此,非此] ,意思是指”既非明,也非无明;非知识信息,非遮蔽;非知觉,非无知觉。不变不动的无上本体才是唯一真实,并且是唯一本质。那绝对存在它没有任何内容,同时它是所有无常短暂变化的基础根本。只要还有一个“认知者”的个体自我身份在,那就意味着求道者还没究竟了悟终极真相。

那本元知性,被打上了“见闻觉知”的标签,但真实存在是没有名称的。在纯粹完整完全的原型知识“我在”中,就有了以“时空和世界”形式的变换或者说运动变化。原型知识信息的概念想法变化,见闻觉知也就同时在变化。在静止和变动之间的“结合点”上,对比识别的智力就彻底晕倒了。

在信息见闻的“我在”被认出之前,“遮挡/无知”被误解为“知觉辨识”。同样,在真正的认知尚未完全显露时,“我在”这知觉被误认为是完美的完整的,这是“变异消失”或者终极实相认知上的最后一个阶段。当求道者只拥抱这“我在”,他的进展就可能止步于此。求道者只是在梦境里以为他完全清醒了。然而他依然是鼾声如雷!他是在一个梦里,梦见自己完全清醒而已,梦幻和错觉依然还没结束。超因果身中的粗重身和微妙身就好比一个梦境,然而“超因果身”本身就好比是“我在”原型知识信息内的一个梦境。蒙蔽遮挡就是束缚,知觉认知就是解放,可当“遮蔽和认知”----无知无明,有知有识---都消失不在呢?怎么可能还有“束缚和解脱”的概念存续?

无为(Non-Action)

超越一切梦幻的钥匙就藏在“什么也没做过”里。

你,为什么你总想对根本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刨根问底呢?那从未发生的事情,你能得到什么信息?

那总想知道未来会怎样的家伙是没有未来的,它必死无疑!故而你还想知道什么?有任何意义吗?

认出你真正是谁,比担心你明天是否还活着,更有意义!----Dasbodh(17世纪时期吠檀多不二论的典籍,马拉地语)

很多人总觉得,他们应该去做点什么,以便去获得真正灵性的知识。如果一个人本来很健康,他总觉得不满意,觉得自己有什么潜在的病症,于是跑去问医生是否能够消除他所有潜在的疾病。医生怎么回答呢?所以他又去问村长,问律师,这些人都回答说,你会更加健康的!他想,我会更健康的理由在哪里呢?他问医生,医生就给他检查,然后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疾病。后来有个聪明的人告诉他:朋友!你的确是患上了可怕的病症!神经病!我还能说你什么?

探索灵性知识的意图是什么?大多数人是为了摆脱各种不满,或者满足他更加膨胀的贪婪,只有少数人会得到正确答案。但是,得到答案之后,他依然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只不过他彻底的了解到,他从来没做过任何事情,所有的人生也不是他在做。他纯粹是一个旁观者。他最终一无所得。于是他高高兴兴的去旁观他的人生了。

追赶绝对真理,就是上述这样的情况。人们为了追求绝对真理,做了太多太多事情,因为他们觉得绝对真理是可以追来的。人们告诉他们“你已经变个体人了” 把这个体人观念全扔一边儿去,然后宣称“什么也没真的发生过。什么也没做过”。就这样来认识事实,然后就自由了。如果某个人根本就从未真实存在过,还有什么要讨论的呢?当你说“我”时,就同时包含着“我的”“你的”“他的”潜台词,然而就这个“我”是最不真实的。

真实存在是唯一的。当你说“我的手弄疼我了”,这说明你知道你不是你的手。如果某人知道他真正的本来身份就是上帝(God),那就没有任何事情要去“获得”了,接下来也没有任何事情要“达成”了。当你真正懂得事实真相时,就没有任何其余的事情要去完成。人们以各种各样的努力方式,奋力去战胜幻象上的“我”,可是那幻象是很狡猾的。即便某人宣称他已经征服那错觉了,其实它依然还在那儿。于是有人就问:在某人认清事实真相之后,他还要做什么呢?如果你问这个问题,回答是:“有关身体,你的家庭,等等...你别刻意去做任何事情,就让它们自然而然的,自发的去发生,按照它们不可避免的那样去变化发展。”

设想一下,你睡着了,然后你做了个梦,你在梦里走路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一头熊。你和它搏斗起来,骑在熊身上,最终把熊杀死了。就在此时,你醒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周围看不到什么熊。同样的道理,感觉到“我开悟了!....我是一位成就者,圣贤....我是灵修者.....或者,我在追求灵性知识。” 这些都是梦境。感觉到上帝来到面前,然后又离开了,这同样是梦境。是你那貌似真实的记忆印象和概念正在担任着你梦境中的“狗熊”角色,这些记忆印象和概念信息,动态营造出狗熊,你和这些印象记忆和概念所扮演的“熊”搏斗,或者这些记忆印象和概念全部湮灭在你内,或者你沉迷在这些记忆印象和概念里。导师的忠告是:“为什么你要插手掌控它们,为什么在梦里管闲事?这混乱动荡的世界,是混乱动荡的梦幻。就让那些事情各在其位,各行其事。因为梦境故事的发展就是这样的,梦境里的故事是自然自发,自行其事的。你在你睡梦中,真的掌控了梦境故事发展?如果你拼命试图去掌控自发梦境里的各种事物,你会忘记根本事实---“你在梦里”,你会忽略掉你是梦境的梦主,那无梦的你本身。“做者身份”是梦境的一部分,而“非做者身份”是无梦的本来面目。

尘世中只有两件事:尘世生活方式和真实存在本身。不管发生什么都当真,都去黏着,固执的插手干预其中,抓住不放。如果所有事情都让你惦念挂碍,那是不可能开悟的。在这对象事物的世界里,个体人是卷入想法里,把所有“想法”都当真的,然而“神性”是没有刻意去做过任何事情的。上帝坐在神殿里,与此同时,所有的震荡摆动,绳索和镣铐都在神殿外面。跑到外面的上帝就是你,生活在沙石瓦砾中的上帝,就被称之为“个体人”或者“无知”。

上帝是完全亘古的,超级古老的!上帝先于一切万物就在。智者明白那无上存在是超梵,它先于一切宇宙万物,那超梵,那上帝,一位智者明白,它就寂静的躺在自己的心底。抛开这上帝,人类认为是他自己做的好,做的棒!是他自己罪恶,是他做错了什么。这就是个体人的幻觉。这上帝的幻化本能营造出这宇宙梦境,使得人博学多闻,让他去宣讲吠陀,推动他去玩这个尘世的游戏。在游戏里,一个东西是好的,它就是好的。一个东西是糟糕的,它就是糟糕的。如果游戏里的一个人是健康的,他就健康,如果游戏里的一个人是穷鬼,他就是穷鬼。

谁是真正的求道者呢?他完全明白这一切都是梦幻,什么也不是。就如同你在睡梦里和一头熊搏斗,那疼痛是真实的,那恐惧是真实的,那死亡是真实的,可它彻头彻尾是虚假的梦幻。

梦幻是不可能被求道者胜利征服的。因为在梦里的求道者,梦见在梦里清醒,那不可能在梦里真实清醒,那是绝不可能的。“我”和“你”观念就是一种幻觉,“求道者”的概念也是一种幻觉。“我是上帝”的概念是一种幻觉。这世界本身就根源于幻觉。如果我和你,本质是同一唯一上帝,那还有什么猜想和想象呢?有人说,“放下一切”,然后人们就去崇拜各种神。其实这样的认识也没有真实意义。个体的“我”就深深的涉足在梦幻里。人们被“你应该做这个,你必须做那个,你应该这样,你不应该那样”折磨的好苦好惨。这都是愚弄的把戏。梦幻,它头上有角,你走在它前面,它就用角撞你,你落在它后面,它就踢你。

故而,超越梦幻的钥匙就躺在“什么也没做过”上。所有一切发生,苦痛,悲惨,不幸,焦虑和恐惧,苦恼和困惑,都是梦幻的天然属性。你什么也没做过,你也没放下过什么。你没获得过什么,你也没舍弃过什么。作为和不作为都是幻象。所以梦幻是不可能在梦里被征服的,即便是梵天,毗湿奴也没戏。因为他们都只会摧破梦幻本身。这世界是梦境形式的虚拟假象。

所以那些声称已经战胜梦境的人们依然是在梦里撒谎。所有每一现象都是虚假的梦幻,认清梦里并不真有任何行为活动,并不真有什么理由,或者做者。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感觉有“因果报应”,那就是等于感觉到“我不是那绝对真实存在”---这感觉就产生因果报应恐惧感,牵着它的绳子就是这个“我”。如果你感觉你不是那永恒真实存在本身,你就成了“个体人”,一个“个体我”。当你感到,你不是人,不是个体,不是"我"也不是"湿婆",你就是无上的真实存在本身。

“我”,“好”,“坏”,善恶,对错,顺逆,苦乐,吉凶,祸福---这些全都是尘世里冒出来的虚假的“标签”。妄想出来的欺诈。这全都是一个游戏,一个“盲人”的恐怖电影。事实上,真实存在的你正穿戴着各种角色的“眼睛”,所以说,你根本不是那游戏里的角色。“原型知识和遮挡”就是构造这世界的素材和资源。这世界本身就是欺骗性的虚拟真实。谁在解释各种经典?谁在传播各种知识?唱诵,苦行,戒律,条理,法门,研修,等等....全都是梦境中的催眠术梦游。当你不被所有“责任义务”给纠缠住,给困住的时候,你才超越这尘世。所有这些修持,有修有学的过程,都只是在初级阶段。只要有知觉,有辨识,有知识概念,那就在梦里。驳回所有你对“你是什么”的设想和想象。“驳回/拒绝”的意思就是对任何事情,无论它是什么都不黏着,认出它们都是想法,都是假象,清楚的知道---凡是可知觉到的都是梦。

个体“我”有迫使它自己忙于各种行为活动的习惯。身体意识的性质就是去做点什么。可是什么事是必须要做的?为了谁的目的?梦就暗示着“我的想法”。当认识到世界就是个"想法"呈现出的幻化形象,而“想法”根本对这时刻当下的“我在”毫无触动和影响。就会坐进当下的安宁里。

“我”应该先做这个,然后做那个。“我”应该先掌控住这个,然后再控制住那个,那样,我就发财了。随后,我就会变成一位令所有人敬仰的“大人”啦,我就可以展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把这想法信以为真,就是痴心妄想,就是在梦里做梦啊。如果你喜欢掌控事物的发展,那会强化你作为个体的做者感,强化你对身体的认同。让事情按照它们自己自然的方式去展开。不要总觉得你应当做一些什么来加速它们,或者刻意的认为它们不应该是那样发生的。贫穷和财富,都是虚假的梦境,不需要去担心它们,贫富都不拒绝也不介意。用不着担心任何事情,除非你认为它们不是梦幻泡影。

我们一定要完全确凿无疑的认出我们真正是什么,真正是谁,唯有你彻底明白你不是个体,不是做者,“我”并不真实存在,那才能真正的自自由在,单纯去做你喜欢做的。模仿是模仿不来的,你必须完全无疑无惧。只要你还有个体自我的疑惑,你就肯定还有挂碍。

那些焦虑,忧愁,担心,热望,挂念,它们都是毒药,把它们都放下吧!轻松起来!为什么你的嘴里有苦味?一个盲人是不可能踩到肥皂上飞出去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有肥皂,所以根本不担心这种情况。毒蛇根本不会攻击婴儿,不会攻击天真无邪的小孩子。我们自己的幻想就是我们的敌人。你想象着有某个精灵真的存在,它从你那里胁迫索取某种东西,于是这焦虑就变成了日常的事情。这想象出来并当真的念头想法把你给缠住,而你以---个体自我的观念,死亡的观念,痛苦的记忆等等,一起裹挟起来,进而这个念头想法完全控制了你。你必须把这些妄想堪破释放掉,绝不想象不幸和懊恼悲伤。焦虑和挂碍已经渗入你的头脑心智中在潜行着。通过安静平和的审视和调查,丢弃废止它,认出它是完全多余的,非本质存在的,荒谬的欺骗。随后你肯定轻松了!

事实真相的自性知识,会逐步丢弃废止那些潜行的,蛰伏的东西,那“个体自我”的观念,逐步减少和消失是有一个过程的,每当你想起悲苦的念头,你得质问你自己“你是谁?谁害怕死亡?” 借助事实的认识,这种质问会越来越有力量。最终你是无畏的。质问自己,我是谁?可以渗透在日常生活中,你自我质询的次数越多,它就越有力量让你释放对“个体自我”的认同感。培养这种习惯,来顶掉你过去长期“个体自我”为中心的习惯。

(译文结束)

附录:

SIDDHARAMESHWAR  MAHARAJ

悉檀拉米斯瓦尔 马哈拉奇

他是20世纪最不为人知的圣贤,是达成究竟圆满的成就者。1888年8月出生在印度西部肖拉普尔,一个叫做帕特里的小村子里。1925年,他开始教授“Vihangam Marg”。他教导弟子时,首先讲述有关“终极真相”的认知,进而就要求弟子们“弃绝”对所有一切现象的认同(renounce),甚至连这“弃绝”的动作也要穿破,弃绝其真实性认同。类似于老子所说“损之又损”。他总是使用一种非常简单易懂而又清透无比的语言方式,用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事情来举例,使得弟子们很容易理解那终极真相。从1925年到1936年,他教导的弟子很多人觉悟。尼撒噶达塔马哈拉奇,就是其觉悟弟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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