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包的行李背在肩上,小袋的杂物拎在手上,拥挤的人潮把我推进火车,挤入座位。我要走了,没有回头,没有道别。
放置好物品,窗外的秋老虎尤烈,虽已过午,朗照处还是灼热逼人。窗外无非是站台和送行的人,看无可看。窗内,一片嘲杂,是行李在地上拖来拖去的声音,硬物跟铁架碰撞的声音,人们走动的声音,孩子哭闹的声音。这些许多的声音,把送别声盖了过去,很快,火车开动了。
太阳渐渐西移,余晖落在窗外半青半黄的稻田中,这些稻田跟家里的稻田无异,白鸟在水田里飞动,不过寻常景观。火车里的人或归位,或闲坐,相互间攀谈起来,用熟悉的口音。
火车又过了几站,此时红霞在天,鹭鸟归晚,青绿的稻子褪去了自己的伪装,显得既不可人,也不达观。窗内的人和物也都泛着红光,依旧吵闹着,但大多安座,倒是车上的推销员来得勤快了些。
不久,红霞收尽,天空的青色显得昏沉,显见西方几缕云彩。火车快速奔波,把大幢大幢的阴影抛在后头。
入夜。火车里还是热闹着的,天花灯这时才显露出它的能耐。下铺一个年轻的妈妈哄着宝宝,这倒霉孩子,哭一路了都。
夜更深。火车又上来一些人,左右都是陌生的方言,我哑然醒觉,现在已经离开家很远了。
关灯后半醒半眠地睡了好久,凌晨醒过几次,窗外是一片漆黑,火车自在哐当作响,犹如不眠的幽灵。只是还有些烟鬼依然活跃着。
渐渐破晓,但火车正不断穿行在隧道中,窗外的山色一瞥,又潜入黑暗之中。渐渐可以看到窗外大雾弥漫,山洼处的人家隐现在晨雾中,形容琢磨。这时,车里还是安静的。
过了几站后,外面开始下起雨来,冷极了。经过几次上下站,车上渐渐活跃起来,哎,小孩又开始哭了。
雨停后,太阳已升得老高。车里剩最后一站的乘客,推销员来过几次,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外面的群山和建筑都是新鲜的,却也无趣。其光景好像一堆劣质颜料摊开在污渍斑驳的画布上。
期间没有什么特别的,明明暗暗中穿行又过了许久,车上历时一天一夜,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