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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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开花时一根独棍儿支撑着一朵红艳艳的花,没有花瓣,一丝一丝的样子,像龙须,所以又叫龙爪花,花形奇特艳丽无比,花期很短,每年秋分的时候开花。

为什么他叫彼岸花?因为开花的时候没有叶子,有叶子的时候花已谢了,花与叶永远不能相见,像阴阳相隔人鬼殊途,又像是有缘无份的人,所以得名——彼岸花。相传彼岸花是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是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长长黄泉路上的唯一风景。花色耀眼,花香奇特,奔赴黄泉的鬼魂在闻到彼岸花香的时候,便能唤起前世的记忆。它的花语是——悲伤的回忆。

上午11点,警察局接到报案,软件园B19楼有人跳楼,当场死亡。死者是一名女子,名叫刘蕊,26岁,程序员,死者手里攥着一支彼岸花,自杀。但,警察在她的电脑里发现了一段QQ聊天记录,对方的名字叫“彼岸花”,可能跟她的死亡有关。

彼岸花:很高兴认识你美女

刘蕊:呵呵……

彼岸花:我是你的老朋友,我是你的过去也是你的未来

刘蕊:???

彼岸花:你还记得林枫吗?你还记得小树林里面的鞋子吗?

刘蕊:你是谁?你认识林枫?

彼岸花:我当然认识他,你认识的人和你知道的事我都清楚,你不知道的我也清楚。你知道吗?林枫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已经有了。

刘蕊:哦

彼岸花:他好像已经忘记你了,想一想他那时候是多么的爱你,要为你付出一切的,现在却就这样滴忘记你了。

刘蕊:你到底是谁?你是林枫?

彼岸花:我当然不是他,他怎么可能再联系到你,你忘了是你自己跑掉了的?他怎么能再找到你。但是你应该记得他说过的话,他说以后再晚也愿意陪你买煎饼果子的,他说非你不娶的,还说会一直等你,但是他都变卦了。

刘蕊: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不想聊这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本来就期望他找个好人过日子,没有期望什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彼岸花:我是你的妈妈,我是你姐夫,我是你的恩客,我是你的林枫哥,我是你的同学,我是你的老师,我是你的过去,我是你所有的悲伤回忆……

刘蕊:???

彼岸花:我会为你带来你要的东西

刘蕊:你到底是谁?

刘蕊:你还在吗?

刘蕊:你还在吗?

第一天的聊天结束,第二天。

彼岸花:我送你一支彼岸花,给你讲一个个精彩的故事。也许这些故事会给你带来一些启迪,你愿意听吗?

刘蕊:好,你说,我听。但是,你到底是谁?

彼岸花:在西南有一个小山村,村里人口并不多,稀稀朗朗十几户人家。村里人都姓刘,村边上有一家人只有一个女儿,长大后找了个上门女婿,女婿是外乡人,入赘之后改姓了刘。一年后,刘家女儿又生了一个女儿,可这上门女婿却在孩子出生之后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刘家女儿给孩子取名叫刘蕊,期望孩子长大以后能多长些心眼。刘家女儿对女婿是有感情的,外乡人带来的信息也让她着迷。但不知道,女婿是在家乡杀了人,逃到大山里面,走了也找不回来,刘家女儿带着刘蕊和父母过日子,刘蕊越长越大,模样水灵。只是刘蕊只是个女孩,刘家女子还年轻,便又找了个男人,期望再生个儿子。

刘蕊:你这是在说我吗?

彼岸花:刘蕊越长越好看,八九岁的时候,噩梦在一天夜里发生。继父本来就是个氓流,借着酒把小刘蕊强奸了。刘蕊的哭喊声引来了爷爷,爷爷哪里能见到这样的事情,一根铁棒打在了氓流的后背,气愤的流氓一把推开爷爷,头磕在了门框上,一命呜呼了。接着赶过来的妈妈哪里能接受这样的事情,抄起镰刀就砍在了流氓的胸膛上,氓流愣了愣,拔出镰刀一刀砍在了妈妈的脖子上,妈妈的头滚落到刘蕊面前,刘蕊抱起妈妈的头傻在了那里。流氓转过身,举起手上的镰刀向刘蕊挥去。砰……流氓没了力气,死在了刘蕊的面前。很短的时间,家没有了。唯一的奶奶在事后的一个月后郁郁而亡。刘蕊被送到了县民政局,进了孤儿院。还算幸运,刘蕊活着。

刘蕊: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愤怒的表情)

彼岸花:刘蕊聪明,虽然人变的孤僻,但是学习成绩非常好。按说,刘蕊是可以有更好的发展的,但是她还是没有多长些心。长的好看,自然成为关注的焦点,就免不了被坏孩子打扰。被持续的骚扰,也没有人管教,刘蕊的心被掰开了。成了坏孩子里的一员,跟小混混发生了关系。还好迷途知返,最后时刻考上了大学,虽然不是很好。你的大学本来就不是很好。(后面附了一张学校大门的照片)

刘蕊:(惊恐的表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彼岸花:不要急,故事还有很多。刘蕊进入大学,大学的生活让她有了升腾和豁然开朗的感觉。但是生活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美好,各种压力和诱惑接踵而来。人都是贪慕虚荣的,加之本来便没有太多的自我认识,失足是早晚的事情。出入灯红酒绿,KTV、酒吧坐台、到后来还做起了学生鸡。“两只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客尝”,在获取经济的同时,甚至还找到了放纵的快感。这是始料未及的事情,白天黑夜的角色交换确实充满了挑战,生活的多样性本身便是一种刺激的源泉。

彼岸花:我想我说到这里,你不会不在听。

彼岸花:我还知道的更多,在你的恩客里还有一些让你最不想见到的人,你的老师和你的同学,更不可思议的是一直在追求你的同学。那就是林枫。林枫为什么会去那里招嫖,是因为他想去验证一下你是不是真如学校里面传说的那样,他猜对了。你也没有想到,你的老师比你其他那些恩客更加的变态和疯狂,记得把你叫到教室的那次吗?办公室的那次?学校操场的那次?每次你的身后都有两双眼睛,我的眼睛,还是有林枫的眼睛。

刘蕊:(哭啼的表情)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也不想这样,我真不想这样。
彼岸花:其实你并没有完全的万劫不复,林枫的以死相逼对你还是起到了作用,但是你忘不了自己的肮脏,所以你不敢也不可能接受林枫,虽然他还是那么的爱你。可是,让你回到正轨的真实林枫吗,不是。让你回到正轨的还有那一串烟头吧?

刘蕊:什么烟头?

彼岸花:你忘记了?可以摸摸你左腿内侧和背上的疤痕,你不会忘记那个胸脯纹着一个鹰的中年男人了吧?其实这里面还是有故事的,因为我要告诉你,那个用烟头烫你的男人正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好好想想你娘给你留下的荷包,上面的鹰是不是和那个男人的鹰一样,想想你娘箱子底下的照片?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个错误。

刘蕊:……

彼岸花:你以为你的逃离便能躲开这些事情吗?这些回忆是属于你的,你永远都抹不掉,哪怕你到了黄泉路上,闻到我彼岸花香也忘不掉这些悲伤的回忆,这是你难逃的宿命。

第二天的聊天结束,第三天。

彼岸花:我来了。

彼岸花:其实,你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跳到另一个遥远的地方是没用的,永远跳不出你的过去。我相信你已经看了最近的新闻了,我已经帮助很多人做了解脱,不要怕,我来帮你。

彼岸花:想一想你妈妈的头,想一想你继父的刀,想一想你的林枫,想一想你腿上的伤疤,想一想你所有的生活,你活着还为了什么?这个世界早已经没有了你的牵挂,你以前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活着,现在是你要考虑的时候了。你是痛苦的,我知道,到了结束这一切痛苦的时候了。软件园的苗圃里有彼岸花,你去采一朵,她的香味会让你舒缓,会让你开心,会让你进入新的世界。

彼岸花:去吧,去吧,然后只要走到楼顶,轻轻一跃便可以忘记所有,就可以解脱,就可以真正的重新开始。

刘蕊:真正的重新开始?

彼岸花:另一个世界你的妈妈、爷爷、奶奶都在等着你,他们不会怪你犯的错误,他们也期盼着你。去吧,这对你的亲生父亲也是一种解脱,我会告诉他你的存在,只要轻轻一跃一切都可以得以解脱。

警察调取园区的监控视频,几段拼接在一起发现了刘蕊的行动轨迹。在和彼岸花聊完之后,刘蕊面色凝重地下楼,在绿化带里摘了一朵彼岸花,放在鼻子跟前闻了下,而后平静地上楼,直接到了顶楼,对着电梯的摄像头露了一个灿烂的笑。刘蕊在楼顶应该没有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查看聊天记录的几位警官,看完之后都有些忿忿不平,又觉得毛骨悚然,准备关对话框的时候,突然弹出一张照片,不是别人,就是刘蕊。在尸体边上,围了一圈彼岸花,而花的颜色逐渐由鲜红变成银色,而尸体的面部竟然可以看到上扬的嘴角。

在场的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对话框里又出现一张图片:鲜红的彼岸花拼成的数字8,是的,刘蕊是近期全市第八个自杀死亡的人。

自杀?他杀?彼岸花,到底是什么?紧张和焦虑不胫而走,传言四起,不少人卸载了QQ,更多人喜欢跟别人待在一起,喝酒唱歌,说现在,聊未来,没有人提过去。但是依然控制不住,有更多人自杀。

彼岸花还在开着,悲伤的过去,成了一种瘟疫,都难以幸免,这世界将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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