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O一八年五月十日,星期四,晴。
本故事叶杨标口述,陈礼祥整理。
前情概要:易彭为乌、寻人若渴。安庆府遭遇罕见旱灾,知府张大人亲访贤士。
求雨盛况
振风塔后起高台,
呼风唤雨好安排。
龙腾长江布甘霖,
一府黎民笑开怀。
乌道士第二天起早,就自叶典,骑上毛驴,得得得,风尘一路,紧赶慢赶,申时二刻赶到安庆府衙。门前通报,乌道士没见张知府出门迎接,暗中很有一丝怨恨。
乌道士上了府堂,交待师爷如何如何操办。丁师爷不敢怠慢,连夜召集人手,就在长江岸边的振风塔北面,搭起九尺九寸的高台,前方矗起三丈三尺雕杆,香纸鞭炮米饭香茶和烟酒,自不在话下。
求雨这一消息,连夜不陉而走,满城商绅也自带香烛茶资,大清早乘轿赶来,尽占据有利台前;贩夫走卒,吆三喝四,卖买繁忙;大姑娘小媳妇,履带飘彩。
因为大家从来未见过道士求雨。怀揣一份新奇,又搂着一份期盼。
天再干旱下去,长江里的洪水都要被人舀干,前几天就不断有人在长江取水,失脚滚下江堤,喂了江豚了。
一场求雨道场,振动满城百姓,旌旗飘飘,人山人海,直把高台围得水泄不通。只恨振风塔只有七层,可层子层的人比塔上的菩萨还多,探着头,头挨头,自下向上看:楼窗上的人头就像一把把挂在窗口的大祘头。
巳时一刻,一阵鸣锣开道,乌道士头戴镶玉黑道冠,身着青色长袍,足登麻布鞋,背上黑白阴阳双鱼一盘,胸前对襟镶着八卦图,手执彩色幡带,一派仙风道骨。
张知府身着鹤敞,乌纱帽上金镶玉一闪一亮,一尺二寸的双翅乱颤,粉底官靴泛着淡淡白光,认识的官僚相互作辑,借机施礼。小老姓也难得一见的大官,大伙也大开眼界,一睹知府风彩。人在走,路面自然开,可刚刚裂开的一道人缝,眨眼又被人潮填满。
乌道士一登场,安庆周遭的徒子徒孙,粉墨登台,击鼓的,敲锣的,吹唢呐的,陪场的人各显其能。
案头摆列雷公电母神位,四海龙王神位,五方土地神位。一挂千子鞭响过,焚香朝拜众神位。
案前供着三牲(猪头、雄鸡、金锂),鲜花鲜果两盘,一壶香茶,一壶琼浆,三把琉璃茶盏盛满绿汤,三盅黄酒一字横放。
香炉二尺高,红红的柏片如血染的丹霞,和着长满毛的山苍术,搂着红红的火碳,长江江面上吹来的风,比风箱还强,香气直蹿上霄汉。
但有一点不好,乌道士安了点坏心,在雕竿上挂着一只簸箕,簸箕里装了一坨水牛粪,他指示张大人就在簸箕下朝拜。
久晴的天气,如潮的人海,人挤人,挤得个个身上淌油。
正是:
人头攒动何须描,
盈街填巷人如潮。
笙箫铙鼓叠叠响,
翘盼甘霖满地淌。
只见乌道士,彩幡插在身后,三尺钢剑指天划地,脚步踏着天罡,经文出口,如吐莲花。
一会儿伏案挥毫,黄表纸上符墨一张张,鲜红的“雷霆大法师”桃木方印一戳,宝剑一串,口吐火舌,尽化为灵气联通九宵。
午时三刻,不知是谁在江边跑到楼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长江有条白龙,把江水喝浅三寸,水渍还在!
一语警醒痴愣愣的人群,呼啦一下,人如潮水般奔向江边,你踩我踏,顿时有人叫苦不迭,被踩被压的人无数。
不待人群跑到江边,天空中闷雷一响,乌云翻滚,风驰电掣,先是稀稀啦啦地筛下豆大的雨点,砸得地上的灰尘蹦起老高。
乌道士还稳屹台上,知府张大人不敢躲藏,簸箕牛粪被雨水也砸开了花,变成绿汤淋下,沿着张大人乌纱帽钻进领口,淋得大人一身熏臭。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近,人也尽钻入周边的商肆;风越刮越紧,终于掀翻了高台,倾刻间街道变成河床,搭台的木料,漂在水面,随水漂入长江。
回府的张大人和乌道士洗梳换装,大人摆上丰盛的酒席,很客气地陪着乌道士,并说自己昨天慢待了先生,一边回敬着礼节。
据说,知府张大人赏白银500两,乌道士请个花车推着,自己仍骑着毛骑押后。
欲知乌道士后来有什么故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