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施页
1
毛温言始终说不出口。
直到有一天,叶青青翻开手机里几张婚纱的照片,很欣喜地询问毛温言的意见时,他知道,应该向女友坦白了。
“青青,你有没有想过去上海看看?”
“你要想去,我可以陪你。”叶青青一脸天真。
“不,我说的是去上海工作和生活。”
叶青青想了一会,说,“听说大城市生活压力很大,房价、物价都很高,我倒是没怎么想过。”
毛温言咽了几次口水,眼巴巴地盯着她说:“那,如果我想去呢?”
“公司派你常驻上海?”
毛温言低下头,“不,我想辞职去上海发展。”
叶青青震惊,刚伸出筷子准备夹菜,又收了回来。她身体向前倾,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就想换个环境。”
“那我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毛温言不说话,头低的更深了。
叶青青急了,两眼挤出泪来,声音颤抖着问:“你要和我分手?”
“没有,”毛温言直摆手,“我从没想过跟你分开,但我真的很想离开这里。”
毛温言想法之迫切,他已经分不清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往返几次上海,越发感受到小城市与之的差别。
有人说,宁选大城市一张床,也不要小城市一套房。上海承载了太多年轻人的梦想,这里给了他们希望,他们盼望着,在一系列发酵、加工、制造后,现实会结出不一样的果。
应琼说这里机会多,只要肯努力,定能出人头地。
毛温言心动了。
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叶青青连着几天没有跟毛温言说话,打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
毛温言倒落个自在。最难的就是说出这件事,既然话已经说出口,就没什么好顾忌了。
而这些天他一直想一个问题。
自己去上海是因为应琼吗?或者说,去了上海之后,他会跟应琼在一起吗?
眼前的应琼,是跟叶青青完全不一样的女生。
她对生活有热情。
她会花一下午的时间徒步行走20km,大汗淋漓过后,她说这会加深自己对生命意义的理解。
心情沮丧时,她总能找到调解心情的方式。背上大包,带着几件简单的衣服,去异国他乡漫无目的的旅行,见不同的人,看不同的景。
突然想吃意大利面,哪怕横穿整座城市,她也要找到做意大利面最好的餐厅,选靠窗的位置,细细品尝。
可叶青青很平凡,毛温言想不出她跟路上普通的女生相比,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一想到这,毛温言不禁难过起来。
耳机里响起莫文蔚的《阴天》:
开始总是分分钟都妙不可言
谁都以为热情它永不会减
除了激情褪去后的那一点点倦
手机里还有四年前跟叶青青一起放烟花的音频,隐约能听到她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那时,毛温言爱她的一切。
不能负她。这是毛温言暗自对自己说了无数遍的话。
星期一一早,毛温言接到叶青青的电话,她在楼下。
毛温言快步跑下去,叶青青一脸微笑的站在楼梯间,一把抱住毛温言,说:“我想过了,既然你想出去闯荡,我就在家等你,我相信你总会回来的。”
毛温言说不出话来,久久,才抬起手抱住女友,拍拍她的后背。
其实,他多么希望叶青青能跟他闹一闹。不管是指责他,痛骂他,还是当着他的面,摔东西,又哭又闹。他希望女友能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不是每次都像乖乖女一样,用微笑粉饰一切,装作什么都好的样子。
太懂事的女生没人疼。
可叶青青始终不明白。
2
毛温言投了好几家上海的公司,设计、出版、插画、美工,可大部分都被专业不符的理由拒绝了。
吴克林不知在哪听说毛温言要辞职。
一天,办公室没其他人,他说:“上次在林然的画室见到你,就觉得你不该局限于此。”
毛温言表情复杂,“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很怕做不好。”
“如果你连尝试都没有,一点可能都不会有,”吴克林靠在椅子上,望着办公室的墙壁,“我死心塌地为公司卖命一辈子,也不过是坐在这里。可你跟我们不一样,你的未来还有无数种可能等着你去发现,局限于此太可惜了。”
毛温言笑着说:“可吴经理你以前总说我什么都不会做,就是个摆设。”
“看来你都还记得啊,”吴克林哈哈大笑起来,“我担心你像其他关系户一样,仗着自己有背景,整天游手好闲,不过你已经用事实证明我只是偏见。”
“其实我害怕自己的决定太冲动,但看过外面精彩的世界,已经没法控制内心的膨胀,觉得自己以前像井底之蛙,太狭隘。”
“办公室工作并不适合你,我很早就发现了,”吴克林说,“这里的人情世故很多,可你好像一直游走在边缘,融不进来。工作很枯燥,可依旧有人做的很起劲,特别是找领导签字,给领导送材料,大家都抢着做。想往上爬,能跟上层领导多一点接触,印象分都会好一些,可你对这些都表现的很淡然。”
毛温言咧着嘴,说:“我的确没想到这些。”
沉默了一会,吴克林问:“上海那边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毛温言没有细说,轻描淡写表示自己会先找一份工作做着,再慢慢找更好的。
吴克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我有个亲戚在上海一大酒店当管理层,你要是需要,我可以跟他说说,先给你安排个工作,吃住都在酒店,能省不少钱。”
毛温言一听,喜出望外,连忙表示感谢。
事情很快有了着落。一个星期后,吴克林告诉他,上海那边已经安排妥了,辞职手续办好后,就可以去酒店入职。
毛温言很激动,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揣着辞职信就去找领导签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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