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上官稗刚进办公室,还未坐下,吴也哉跟在背后兴奋地说:“上局,刚才接到老何的电话,说城南拆迁部的拆迁款已经启动发放了!”
“那事不迟疑,你和迟池快去拆迁部,将方林拆迁款划到我们法院来!”上官稗急促说。
“好!”吴也哉刚走两步,突然回头说,“我想起来了。两个月前,我去城南拆迁指挥部冻结这笔拆迁款时,已经将划拨手续也同时放在拆迁指挥部了,他们答应会将拆迁款主动打到我们法院执行款账号上来的!”
“拆迁指挥部虽然是临时成立的机构,可是求他们办事的人多如牛毛,拆迁指挥部有些工作人员,眼睛长在头顶上。他们虽然口头答应配合我们法院执行,但你想他们主动转账过来,怕是千难万难!”上官稗摇头说。
“难道他们敢将我们冻结的拆迁款分发了?他们敢违法?”吴也哉有点不信。
“法院办手续冻结了改款,他们倒不至于擅自将冻结款下发,可是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无限期拖延啊,比如时间太久不记得了,领拆迁款的拆迁户太多,人手不够等等,我们主动寻上门去,他们就不好打马虎眼了!要预防夜长梦多啊!”上官稗语重心长说。
吴也哉恍然大悟,忙回自己办公室,拿了案卷材料,叫上迟池,风驰电掣而去。吴也哉走后,上官稗想起这方林案件终于有了眉目,稍感释然!
方林是一位私营业主,几年前,在城南建了一个小型造纸厂,先几年还算红火,可近五年每况愈下,方林不得不四处借钱周转,可工厂毫无起色,而外债越来越多,方林没办法支持下去,造纸厂最后停产,此时方林和造纸厂累计欠债已达一千九百多万,债主向他催讨欠款,他哪有钱还债。只得四处躲藏,六十三位债主无法,相继向法院起诉。
法院判决后,各债主陆续申请法院执行,由于被执行人都是方林和造纸厂,执行局将案件统一分配在上官稗团队,上官稗让吴也哉主持执行,方林的家产全部投入到了造纸厂,家里一无所有,现有财产只有一栋三层楼房,也抵押在银行,银行同样在走诉讼程序。
本来这样的案件只有拍卖造纸厂的厂房、土地、设备来还债,正当吴也哉启动拍卖程序时,恰逢造纸厂所在的城南大部地区拆迁,造纸厂有幸在拆迁范围之内。众债权人听到拆迁信息后,共同合计,觉得造纸厂拆迁补偿款可能要远远高于拍卖款,共同签名向法院请求暂缓拍卖,等候拆迁补偿。而方林也想拆迁补偿,试想,一个破烂不堪的旧厂房、旧设备,能拍卖多少钱?可拆迁补偿则大为不同了!
申请执行人和被执行人的请求一致,法院当然允许。吴也哉又按双方请求,先到城南拆迁指挥部办理了冻结造纸厂所有拆迁款的手续,案件便暂时搁下来了。眼看三个多月过去了,拆迁款还没有动静,法院内部规定的结案时间只有三个月,这六十三件执行案积压了近四个月,严重影响了上官稗团队执行案件的结案率排名,一直是上官稗和吴也哉心头的一块心病,可又急不得!如果近段时间再没有消息,上官稗打算要吴也哉去做一做各申请执行人的工作,将这一批六十三件案子,先“终结本次执行程序”,等拆迁款到了,再及时恢复执行,总不至于影响团队的执行结案率啊!
事先,上官稗嘱咐吴也哉密切关注城南拆迁指挥部拆迁款到账情况,吴也哉便安排债权最多的老何负责此事。方林和造纸厂欠老何有三百多万元,事关老何巨大利益,老何能不高度关心?几乎日日守在拆迁指挥部,今天总算打听到了结果,却不知拆迁款总数有多少?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吴也哉风风火火回来了,不见上官稗,问胡可可:“上局呢?”
“好像是霍局叫他上楼了!”
“上去多久了?”吴也哉问。霍西阙不但是执行局一把手,还是袁山区法院党组成员,与其他院领导的办公室一起,都在五楼办公。
“有一段时间了!”胡可可在电脑前忙着报表,并未抬头。
吴也哉见她忙,赶紧说:“上局回来了和我说一声。”转身走了。
吴也哉回办公室没十分钟,胡可可打来电话说:“上局叫你呢!”
“好,我就来!”吴也哉放下座机话筒,三步并作两步而来。
“划过来了?”吴也哉身影才出现在门口,上官稗有点急不可耐地问。
“划过来了!上局,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不主动过去的话,他们拆迁指挥部哪里还记得给我们划款啊?我说以前给了协助划款手续及划拨裁定书,他们竟然找不到了,幸亏我另外带了一套手续过去,否则真是够呛!”吴也哉连声说完,一屁股坐在了上官稗对面沙发上。
“划过来来就好!”上官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平静问:“拆迁款一共是多少?”
“真想不到,拆迁款有一千七百九十多万呐!我们当时打算评估,评估人员说,最多不超过八百万!难怪那么多人希望拆迁,真是发家致富哟!”吴也哉说得眉飞色舞。
“这么多?大大地出乎意料啊!这下好了,解决大问题了!你赶快写出分配方案来!”上官稗也兴奋了,轻轻拍着办公桌说。
“好,我这就去!”吴也哉边说边站起身来。
上官稗探手制止说:“别急在这一时半刻的,我还有事呢!”
“哦,什么事?”吴也哉抬起的屁股重新陷入沙发内。
“六十三个案件总标的额是多少?”
“本金共计一千九百三十六万五千多元,利息三百多万元。”吴也哉脱口而出。
“拆迁款只有一千七百九十多万,本金都不够,你打算怎么分配拆迁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