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晚临近零时,女主持人就会用极其煽情的语气大声说出,驻扎在我国边境**山口的某部全体指战员向祖国问好。自此“山口”这个词也就渐入记忆。
高原多山,想绕过去基本是不可能的,想横穿过去难度更大,于是人们选择的突破口就是山口。它是路和山脊的交点,对于这一段路来说,它是最高点;而对于这条山脊,这个点则是较低的。
每次出门前,司机老殷第一句话就是,今天要过***山口。他是风趣干练地河南人,女儿总是用模仿岳云鹏的口音跟他聊天,司机总会来一句,海拔可高,高反可不中。她就说,俺木事,俺爹4500再说。4500一直是我的坎。
车沿着奔腾的雅鲁藏布江飞驰,一个转弯,江面就不见了。也看不到山口在哪,只知道在远处的云端,于是就从大山的脚趾头开始爬,然后在他隆起的肚子上做之字运动。与泰山等的盘山路不同,他不是绕着山峰转圈圈的螺旋式上升,而是之字形。也许是目的不同吧,盘山路,为的是登顶,为的是站在巨人头顶自上而下的俯视,是一种披荆斩棘后的傲视群雄,只可惜登顶之后再无路可走。之字形路,是在高山面前的埋头攀登,不断调整方向,有时甚至完全相反的方向,但他始终是一个仰角,他的目的也很简单,翻越,从巨人肩头翻过去。山,对于路而言,不过是前行中的一个坡而已,远方才是目的。
轻轻地活动几下脖子,老殷就笑这说,4500了,真准。我的高反开始了,这种感觉终生难忘,海拔接近4500时,脖子开始发硬,就是那种长途坐车后脖子的别扭感。海拔升高,耳缘上方饶头一周开始发紧,并随着海拔升高越来越近紧,太阳穴会有被钻顶的痛感,甚至能觉出血管的波动。等到山口,感觉已临近极致,05后小喵称其为“山口感”,也许当年大圣面对紧箍咒,也是这种感觉吧。
不管是名山大川,还是老家的小山,只要登顶每次都要大喊几声。一直觉得站在山上吼三吼,是件极男人的事。可是真正站在山口,除了风声,都是静悄悄的,我的嘴唇会发绀,尽量减缓活动,默默地欣赏,最大的动作是展开双臂感受山风。这时就有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老同志,注意控制情绪,在这儿激动是魔鬼,不服蹦两下,再有本事就来追我。目视她在海拔5000左右的山口连蹦加跳的显摆,我也是无语,因为这时正如她所言,激动的心情是不敢有的,倒不是出于敬畏,因为激动不起啊。唉,女儿总是用这种特殊方式关心我。
几乎每个山口都有成片的经幡,中心挑高,经幡环绕辐射状拉成伞形,山风咧咧地撕扯着各色写满经文的幡,呼呼啦啦响个不停,默默地听,仿佛风是识字的,循环起伏的吟唱咏诵。站在山口看,跟站在山顶看真的不一样,山顶感是一览众山小,指点江山,回首是一片仰视的车头灯;山口感是方知山外山,前面有路有远方,回首视野很开阔,可以看见自己的执着的攀爬与拐弯。
砰一声,关上车门,奔远方,缓一下头疼。
END
咱也试试手,轮到75后老牛执笔,05后作指导。其中有几幅照片,来自05后小女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