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南的夏天很是闷热。白天,太阳不知疲惫的拥抱着大地,到了晚上,丝丝微风带来点点清凉。 周六,内勤今天是我值班。作为基层派出所的一名内勤文职,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写”。敲完最后一个句号,这篇第一稿的派出所半年工作总结算是完成了。我看看手表,不到20点,写了这么久,可以起来活动活动了。我将稿件在电脑山保存后,便来到了一楼值班室,
和值班的同事黄哥打了声招呼,询问晚上有没有重要的警情。 正当我翻看接警记录时,一男两女走进了派出所大门,朝值班室走来。男的就称他为Z吧,两女的就称A女和B女。Z男、A女、B女均在二十五六岁上下。Z男身高175公分左右,搂着B女,嘴里嚼着口香糖,吧唧吧唧着,前额一撮头发染成了黄色,这一撮黄头发向着额头那面卷起,仿佛在炫耀自己和其余的黑发与众不同。B女穿着一双粉色的拖鞋,搂着z男的腰。A女偏瘦,下巴贴着纱布,脸上涂了一层粉,这层白白的粉在她瘦尖的脸上覆盖均匀,在她的额头上有几点汗水。 这三人来到接警台前,同事黄哥便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同事一问完,A女气冲冲的说道:“警官,这个贱男人赖账,说好赔偿我三千医药费的,现在过了三天了,半分钱都没给我”。Z男一听,吧唧吧唧的嘴立马停了下来,眼神飘忽的回到:“你骂谁贱呢,贱女人,我有说赖账吗,我现在没钱,你的手机还是我给你买的,你先把手机还我。” 我一听赔偿三千,看着A女贴着纱布的下巴,我这才想起,原来Z男和A女三天前就来过所里,在三天前他两还是同居的男女朋友。而现在反目成仇,又是另一番故事了。 三天前的晚上22点许,接警的同事接到一起警情——在一家ktv里,有一男一女打架,女的下巴受伤了,已经送去了医院,打人的男子还在现场。出警的同事赶到现场后,随即向ktv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并将打人的男子带回派出所做进一步调查。没错,男子便是Z男,受伤的女子便是A女。
原来,两人同是西南某偏远地方的同乡,还是同居的男女朋友。女的是Ktv里的公主,男的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房租、日常花销、以及Z男花天酒地的钱,大部分都是A女在负担。 当晚,花光钱的Z男来到A女公主的KTV,向A女索要三百元零花钱。A女也是被Z男三番两次的要钱烦的不行,加上自己手头也紧,便拒绝了Z男的要求。Z男当然不肯罢休,对A女死缠烂打,最后两人矛盾升级,手上便有了动作,瘦小的A女被Z男一推,下巴磕在了茶几上,在医院缝了三针。A女表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只要Z男愿意赔偿她三千块钱,从此两人一刀两断,就愿意调解。于是,两人便签了调解协议书,Z男也答应三天内筹集三千块钱给A女。 三天过去了,无论A女如何索要,Z男就是一分钱没给,于是便拉着Z来到派出所。 两人就这样在值班室吵了起来,A女越说越激动,而Z男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我就是没钱,你能拿我怎么着吧!我和黄哥见此情形,厉声喝止两人的争吵,准备向双方了解详细的情况。
谁知两人安静不到一分钟,又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猛然间,身材健壮的黄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手指敲打着接警台,严肃的说道:“派出所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都给我安静点。”接着对Z男怒目而视道:“去门外把口香糖给了吐了”。Z男在黄哥的赫赫威严下,乖乖的走到门口,将口香糖吐到了垃圾桶里。 “过来!”,黄哥对着门口的Z男铿锵有力的蹦出两字。Z男有点惶恐的走到黄哥面前。 黄哥厉声道:“你作为一个男的,打自己前女友,不觉得羞耻吗?人家不想追究下去,愿意调解,你自己也愿意赔偿三千块钱,说话就要算话,不要耍无赖,起码的诚信总要吧!好好打个工,总比整天混着强。Z男听完这番话,微微底下了头,嘴里嘀咕着,没钱有什么办法。 Z男旁边的A女听见Z男的嘀咕后,瞬间爆发了。突然间一把抓住旁边B女的头发,使劲拉扯,嘴里骂道:“你这贱人,吃我的,用我的,还抢我男朋友,当初是谁把你从山沟沟里带出来,要不是我,你早饿死了,死贱人。”B女全程都在低头玩手机,见这架势,只能扔下手中的手机,半弯着身子,本能的护住自己的头发,随即踢了A女一脚,脚上的半只拖鞋借势甩出了门外。A女也不甘示弱,一脚踩上地上的手机。 我和黄哥正在做Z男的“思想工作”,谁曾想,A女会突然出手,扯头发,砸手机,我们当即冲上前,我使劲掰开A女的扯着头发的双手,喝道:“放手,你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制造新问题的”。黄哥也护在了B女身前,很快便将两人分开。撒手后的A女还是不停的骂着:“你这贱人,对的起我吗?对的起我吗?,亏我当你是闺蜜,你一转眼就和这贱男人在一起了。B女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捡回拖鞋,沉默着,径直走到A男身边。而A男全程看着这两女的纠缠在一起,没说一句话,也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这下黄哥是真的生气了,对Z男很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一切也要按照程序来。此时出警班的同事也出警回来了。黄哥向他们说明了下情况,为了防止A女情绪再次激动,出警班的同事先将Z男带进了备勤室,让他在里面好好坐着。 我们给两女的各倒了杯水,两人喝了水后,情绪也平缓了下来。黄哥也进了备勤室,继续做Z男的工作。在黄哥威严而不失温柔的“感化下”。二十来分钟后,我听到Z男在备勤室里打电话借钱的声音,打了好几个电话后,终于凑齐了三千块钱。 我和B女聊到:“这男的无所事事,还打打女的,你为什么还要跟着她。”B女的回答至今令我不忘忘记。 “因为他对我好。”B女如是说。
而后,Z男将七拼八凑的三千块钱通过手机转到了A女的账户上。A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派出所,在他身后走着的是——搂着B女肩膀的Z男和搂着Z男腰的B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