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邱记忆

  文章写得不怎么样,却不妨吆喝几声,与其放在抽屉里,不如拿出来晒晒,或许有一两个喜欢。说到与虎邱的缘分,不算浅,曾多次前往采风,还在国庆前夕到那里拍过打桂花场景,拉拉杂杂,写下一些小片段。

  到安溪虎邱,我们先到洪恩岩。

  虎邱洪恩岩,始建南宋。明嘉靖《安溪县志》载:“洪恩岩,在新康里。岩右有漈水百余丈,树林幽静,人称胜景。”百丈漈龙潭,悬崖飞瀑,晴阴万状。主峰圭峰山,山形卓立如圭,俗呼鸡笼山,三条漈水环绕,卓然不同,祖殿危崖耸立,溪景幽微,怪石嶙峋,或亭,或桥,或石,或洞,或潭,或泉,或树,或草,或花,或人文探佚等,皆有可观可赏之处。其中观音潭县志载:“在新康圭峰山之左幽壑中。巨石长百余步,吞吐潭水,祷雨多应。”洪恩岩从湖头泰山岩分炉,供奉雨神显应祖师,祷雨多应。县志白胸石载:“略似人形。天旱,石带白云则雨,农家以此为验。”现在洪恩岩景区溪畔,有一磐石,中有似穿百褶裙的仙女,飘飘欲飞,我们称之为仙女沐浴,不知是否就是此石。洪恩岩是古时曝身求雨之地,只因岩内有太多的水,太多的瀑布,太多的潭。

  洪恩一岩,印象颇深。所谓印象颇深,是游了洪恩岩几次后,心头突然敞亮。从安溪县城出发,半个小时,二十余公里车程就可抵达。洪恩岩的水,不可不说是安溪的奇绝。洪恩岩的水,让我想起安溪两位作家的文章。一是小说家林筱聆女士的散文诗《水,在绝望的高处》,一是诗人倪伏笙先生的《挺立的水》。洪恩岩的水应该给了他们不少的启示。

  洪恩岩的水,著名的莫过于百丈漈瀑布,疑是银河落九天,落差近百米,蔚为壮观。站在绝望高处的水,挺立的水,在那一刻憋不住自由的舞蹈,在百米高台跳水,从上百米高空蹦跳、起舞、飞翔,那是激情与欢快、蓄势与待发、动荡与惊险,那是雷霆万钧、动感十足、一往无前的水。假如说百丈漈瀑布飞湍直下是一种粉身碎骨的壮烈,那么学士洞旁轻涧飞流,圭峰层瀑则是抒情小诗,阶梯式的水流,从上往下,竟也有八九层不同样式的缠绵。洪恩岩的水在抒情,假如长江黄河以咆哮的气势,呈现壮观的美,那么洪恩岩的水,则以急切、欢快、婉约轻扬,打动人。

  洪恩岩的水,除了瀑布,还有那数不清的潭。假如说公主池因范冰冰拍摄古装戏《婀娜公主》,在此洗濯取景,有一种人为的附会。但类似仙女的图像,自然镶嵌在溪边的岩石上,仙女沐浴图,则不得不让人称奇。古时的新康里即现在的虎邱镇。观音潭形如观音手上的净瓶倒扣,潭清水冽,出水口瓶颈细流,传说可直通南海,所以有进水多,出水少之说。

  水之奇在于妩媚动人。山之奇在于险峻多怪。洪恩岩的山,怪石嶙峋,奇形异状,主峰圭峰山挺拔俊秀,据说晨起的太阳光,透过峰顶,金光闪耀,有祥光普照之象,而祖殿坐落在山腰上。

  洪恩岩的石依形赋物,如狮象、灵龟、蛇、兔、虎、石牛、田蛙等,不一而足,自然神斧之笔。盘古圣石,护安石等,神乎其神。学士洞为天然石洞,据说清乾隆进士李玉鸣在此讲学。

  到安溪虎邱,不能忘这里的茶。

  顺着蜿蜒山路,来到罗岩村,探访安溪茶树四大当家花旦之一黄金桂的母树。我们来到黄金桂文化广场,一株数百年的老榕,树干长满青苔,垂着长须,离老榕数十米远的溪畔草坪上,簇拥着数株婆娑的绿影,底部碗口粗的老株遒劲有力,这就是黄金桂母株,这几株茶树就是黄金桂的老祖母。老祖母不显老,像年轻人一样活泼,在风中舞蹈,张扬着生命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一刻,我已爱上了这些树,从感官认识上,我就觉得黄金桂就是年轻的树,永远不会老的树。黄金桂母株永远风姿绰约,像十八岁的妙龄少女,它是安溪美丽的茶仙子。尽管它们已经数百岁,骨子里足够深邃,外形却永远年轻,不像铁观音沉重似铁,是厚重的沧桑。黄金桂就是霓裳广袖、长歌善舞的舞者,这得从它们的外形说,黄金桂的叶片修长,细窄的腰身,像曼妙的女子,而且它的叶片更薄,颜色金黄,带着高贵的气质,似丝绸的柔软。黄金桂身上的异香更是精绝,扑鼻浓烈的透天香,沁人肺腑。黄金桂比其他茶种早采摘、早上市,是茶季来临的使者,价格堪比黄金。它永远年轻,以至于在黄金桂母树前,在数百年的老祖母面前,我们忘记了她的年龄,忘记了她岁月的年轮,忘记了她额头上的皱纹,它年轻依旧,美丽依旧,是神圣的树。黄金桂绿中带黄的叶子,在风的吹拂下,晃人的眼,略显透明的叶片,蓬勃着生机,它的美让人难以说尽。

  黄金桂的传说,与闽南婚嫁习俗有关。古时,闽南女儿出嫁,父母要在女儿的嫁妆盒里,放上寄寓生命的稻谷、豆荚、花生等物种,还有象征生命长青的茶苗、石榴等。从隔壁乡嫁到虎邱罗岩的黄姓女儿的嫁妆上有一株刚被发现的有着独特异香的茶苗,这就是后来的黄金桂母株,从此这棵幼苗在罗岩大地生根发芽,进而传播到安溪大地上,进而越走越远,在辽阔的大地繁衍生息,它寄寓的是父母对女儿的思念。

  佛手茶是虎邱的另一种名茶。

  佛手茶与虎邱的另一座名岩有关,岩叫骑虎岩,在岩寺山门往大殿的台阶旁,有数十株佛手老茶。佛手茶从这里发源。骑虎岩佛手茶清香润滑,几杯下肚,也许是长路奔袭口渴,也许是艳阳高照口干舌燥,竟有八戒吃人参果之感慨,竟一时回味不起那是什么滋味。佛手茶的叶片更大,在绿树掩映下,颜色黛墨,香醇甘甜。佛手茶的来源与骑虎岩住持  有关,岩寺住持将安溪名种茶大叶乌龙的茶穗嫁接在佛手香橼上,两种异香在和尚清幽生活里迸发出创意融合,让大叶乌龙与佛手清高淡远的香气,留在人间,传之久远。

  据安溪文史专家张晓鹏介绍,佛手茶的来源与创立安溪泰湖岩的惠应大师孙应有关。孙应,南宋厦门孙厝人,曾为宋朝太后治愈顽疾,被敕封“真異大师”,明又追赐为“惠应大师”。孙应在安溪泰湖岩培育出大叶乌龙茶。清康熙年间,骑虎岩大道禅师将惠应大师的大叶乌龙与香橼嫁接,变成“佛手茶”,后广为栽种,虎邱成了佛手茶的发源地。

  虎邱还有桂花茶。茶与桂花有关,芳亭村村民把桂花收集加工后,泡制成的饮品,美其名桂花茶。虎邱盛产桂花,这里有数百年树龄连片成林的桂花园,被誉为“华东桂花第一村”。在桂花园下漫步徜徉,香气袭人,人花相映,是最美的景观。

  虎邱是名茶黄金桂、佛手茶的发源地,这里还有茶庄园有机茶、高山岩韵茶,培养茶叶专业人才的安溪茶校,还是远近闻名的茶苗培育基地,有两名安溪铁观音大师。这是一片与茶紧密联系的土地,而虎邱茶的丰富性、独特性、人文性,期待更多人去发现。而到虎邱也不仅仅是寻茶之旅、寻香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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