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要说“重新学走路”,乃是我十天内连跌两跤。一天与某人走瓜渚湖,那薄薄的夜色熏得游人有些恍惚,行至湖中公园附近时,我的前胸部就直扣在比一般石阶还高的石阶上。可气可叹的是,某人捷足先行,在我被绊倒的“第一时间”里,竟依然埋头走路,兀自欣赏美丽的风景,待旁边的阿姨把我搀扶起来并喊“喂喂,前面走路的是这个人的老公吗”时,才意识到后面的我出了事。我一边埋怨某人对我的不关心,一边担心我的胸右侧至少有四五根肋骨已经严重受伤,因为每动一下,肋骨连胸腔都会生疼;他呢,一边问了我要不要紧,一边数落我这么不小心,连走个路都不会。这于我好比雪上加霜,于是两人便怼了一路。这是第一跌。第二跌就发生在前天,我、小诺、某人一起从菜地里出来,本来一行三人走着没有事,某人却突然返回说要把没有播种的种子拿回来,我走着走着却忽然又好像被什么绊了一脚,整个人又倒在地上,手中的脸盆也被砸得粉粹。待小诺扶我起来,帮我掸掉身上的泥土,某人才从园子里出来,见状只怪我“你怎么又跌了,每天要跌一次啊,走路不会走啊”,我是实憋憋生气呀,这个人,身为我的丈夫,在我身遭“踬踣”(这时候就想到这个词)时,非但没有“问人”,反而是“责人”,让人情何以堪?可他后来还絮叨:“你是该好好想想了呀,为什么别人不跌倒,你却一而再地跌倒呢。”
无语。在我无语了半日以后,在我享受了小诺他们特制的鸡汤以后(其实我感觉身体没有问题,不缺钙,也不缺其他什么微量元素),在我意识到将来总归要走各种各样的路以后,我开始反思,我真的不会走路吗,如果是,那我到底该怎样走路呢?
为尽快在源头上找到问题,我今天特地去前天的“事发地点”走了一趟。这一走,竟然差一点又在差不多的位置被隆起的小石头绊了一脚。“你看是不是?”某人曰;“走路不要顾野眼啊。”从旁边的被翻耕的地里传出这样的声音;还有一个声音,是从肩上扛着锄头迈着矫健的步伐的老者口中发出的,“你看我啊,年纪都这样老了,步子提得比你们年轻人还要高。”我开心于被人称作年轻人而忝列其中,又乐得在翻地和荷蓧丈人那里闻到了“行走之道”:用心要专,步子宜高。这两点都属于方法论,属于意识范畴,如果能认识到这一点,大概率是不会走路跌跤了。走路如心痛,一心在痛上,岂有功夫说闲话,看野眼?
自然,分析跌跤的原因,除了以上所说的主观因素外,客观因素也很重要,如若疲劳走路,其危险程度也类似于高速上的疲劳驾车,带病坚持就更没有必要了。这一点当事人自己必须清楚,但如若当事人一时发癫发仙以至利令智昏后来造成“踬踣”者,旁观者应该多给他一些鸡汤为是。因为毕竟,芸芸众生中像我这样探索“重新学走路”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戏为此文,也用以和某人沟通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