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最精明的女人,不声不响,洞悉贾府一切,成了最后的赢家

《红楼梦》中不乏精明的女人,比如虽然老迈却依然能操控大局的贾母;比如“裙钗一二可齐家”的王熙凤,比如“才自精明志自高”的探春;比如于唠唠叨叨之中,成了贾府最成功的下人的赖嬷嬷。

其实,《红楼梦》中最精明的女人,是一个很容易被大家忽略的女人——李纨。

李纨一出场,作者就用“障眼法”瞒过了很多读者:这李氏亦系金陵名宦之女,父名李守中,曾为国子监祭酒……至李守中承继以来,便说“女子无才便有德”,故生李氏时,便不十分令其读书。只不过将些《女四书》、《烈女传》、《贤媛集》等三四种书,使她认得几个字,记得前朝这几个贤女罢了。

在父亲的这种教诲之下,青春丧偶的李纨,“居处于膏粱锦绣之中,竟如槁木死灰一般,一概无见无闻,惟知侍亲养子,外则陪侍小姑等针黹诵读而已”。然而,当我们仔细品味,就会发现,这位李纨,绝对不是“槁木死灰”,更不是“一概无见无闻,惟知侍亲养子”。

第一,她对贾府中的人事关系,非常熟悉。第二十七回,怡红院的小丫头红玉,偶尔被王熙凤使唤,去帮她回家取荷包,并交代平儿一句话。当红玉完美的完成了工作,来向王熙凤交差,并且带来一段绕晕了无数读者的“奶奶论”时,王熙凤对这个丫头格外满意:“你明儿服侍我去吧,我认你做女儿,我再调理、调理,你就出息了。”

红玉笑道:“……我笑奶奶认错了辈数了,我妈是奶奶的女儿,这会子又认我做女儿。”精明的王熙凤,顿时有点蒙圈:“谁是你妈?”旁边的李纨道:“你原来不认得她?她就是林之孝之女。”

李纨认识红玉,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红玉只不过是怡红院中最低级的小丫头,连贾宝玉都不认识。王熙凤认了林之孝家的做干女儿,她也不认识这位“干外孙女”,可是,李纨认识!

林之孝和其妻子,可是贾府中十分重要的管家。这一个细节,足以证明,李纨对贾府中的各种人事关系,尤其是比较重要的人员,其实都十分了解。她绝非是“一概无见无闻”之人。这一点,李纨比王熙凤强多了。

第二,她对经济非常了解。论起“经济学”,李纨比精明的探春更了解。当探春在大观园实行“改革”的时候,曾经感叹:“可惜蘅芜苑和怡红院这两处大地方,竟没有出利息之物。”李纨笑道:“蘅芜苑更厉害,如今香料铺并大市大庙卖的各种香料,香草儿都不是这些东西?算起来比别的利息更大。怡红院别说别的,单只说春夏天一季玫瑰花共下多少话?还有……”李纨的这一番话,足以证明,她是一位精明的“经济学家”,若是由她管家,绝对不在王熙凤和探春之下。

第三,她对王熙凤的伎俩洞若观火。王熙凤代替了李纨管家的职责,对此,身为寡妇的李纨,碍于贾府的规矩,只能默默接受。但这不代表她对王熙凤的“伎俩”不了解。她的一句“天下人都被你算计了去”,就是她对王熙凤的一切“伎俩”都洞若观火的最直接证据。

第四,她对贾母所处的危机,看的清清楚楚。当众人在评论各房里的大丫头时,李纨道:“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没那个鸳鸯,如何使得?……老太太那些穿的、戴的,她别人不记得,她都记得。要不是她经管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

贾母在贾府几十年,累积了数不清的财富,她的子孙们,也无一不惦记着这些财物。李纨的这一番话,把贾母这种潜在的危机,暴露了出来。如此一位擅长经济,洞悉贾府人事关系,了解贾府各人心机的李纨,哪里是一位“槁木死灰一般”的人物?

然而,李纨再精明,她也对抗不了自己的寡妇身份,她只能不声不响,把一切都看着眼里,记在心里。贾府灭亡之后,这位“不问你们的废与兴”的李纨,成了贾府中最后的赢家,得以享受多年来辛苦教子的成果,“戴珠冠,披凤袄”。

只可惜,这种幸福,也没能持续太久,贾府气数已尽的宿命,使得她在不久之后,也“抵不了无常性命”。贾府,终究还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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