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书系列之八:去枫林游飞雲洞/李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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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新枫林镇的命名,据说与杜牧那首著名的写景绝句《山行》有关,他从长安外放到江西观察使沈传师府署中担任幕僚的时候,去九江的路上经过枫林铺,就写下了“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著名诗句。枫林镇因此而得名。

但是,你来枫林镇,除了实地领略一下枫林镇的火红枫叶,还有一个地方是你来枫林镇不得不看的,那就是飞云洞。

从枫林镇向北走,过一铁路的涵洞往东,是一条弯曲而结实的泥土路。有炊烟,有人家,有孩儿声。现在都市白领常在梦里希望拥有的理想生活这里都有。田地上有人与牛的剪影。再往前走,就看到有一条弯弯的小溪向我们流来。没有理由地,就看见了泥土路上竖立的牌坊,很高,远远看,两重的飞檐像展翅的两只雄鹰,在雄鹰的肚皮上,写着四个草书“千年古刹”,是蓝底。下面是一个洞口的形状,上书“飞云洞”,是镀金的大字,红底。两根柱子安放在高高的底座上,柱子写着这样一副以“飞云洞”贯顶的对联:

飞阁藏经牛望月

云山接水洞涵天

原来是去看一座古寺。对联确乎写得大气,可是,寺庙到处都有,又有何可看之处?

你这样想,也对。不过,当你走过这座牌坊之后,你就不这样想了。

“两岸青山相对出”,这里李白的诗歌,可是,当你站在飞云洞的峻岭生烟处,向西望,就看到了李白诗歌里的意境。湖名叫戎湖。戎湖三面环山,右边山谷名斗笠顶,又叫百叠峰,左边山曰牛湖山。湖出牛湖口西流入富水,如一条飘动的彩带。这戎湖特产一种名贵的春鱼,味道奇美,唐宋都曾是贡名,到了清代道光年间,枫林出了一个“铁面御史”陈光亨,因曾做过皇帝的老师,他在枫林上陈庄至今还留存有座老宅,称“国师府”。正是他向道光求情,才免了兴国的春鱼进贡。所以,在当地有一支民歌,说是“头戴笠,手牵牛,口尝春鱼,身披玉带”是读书人能达到的最高的境界。这“笠”和“牛”就是戎湖两岸的两座青山,这春鱼因为免贡就少了捕劳,也就一直留存至今,是枫林待客必不可少的一道美食。

牛湖山不高,海拔三百九十几米,可是,它奇就奇在牛肚子里的洞。

这洞就叫飞云洞。

飞云洞三个大字写在崖下一块天然的大石上。突兀就这么一块大石,如碑,人称“飞来石”。这飞来石上的“飞云洞”书法有两种版本,一是明季蜀人张仕可写的,一是晋江人张问善模写。或龙飞凤舞,或古朴娟秀,拾级而上,先会看到一个小洞,叫观音洞,壁有天然的观音石像。出观音洞上行,就是牛湖洞口,石壁上“飞云洞府”四个大字,是明嘉靖戊午科状元罗洪先真迹。这位天子门生仕途不得意曾在这里隐居过一段日子,并留有诗一首:

富水南来第一峰,春深何处觅仙踪。

白云有迹牛眠洞,丹灶无烟鹤立松。

闲枕石床花影外,漫吹铁笛月明中。

寻真到此空谁识,归路飘岚两袖风。

飞云洞内有五个子洞,所谓洞内有洞。而佛堂的正殿就设在洞内,沿洞两侧才建起楼阁,所谓“缘捲石为瓦壁,就巨巉为桁廊”“凭崖千尺,俯瞰一湖”(《飞云洞续旧碑志》)。寺里的主持告诉我,说这飞云洞底当年曾长有两棵宝树,一曰石榴,一曰丹桂。丹桂飘香,石榴似火,所以飞云洞香火很旺。在飞云洞左边的一个子洞里,有一石床,叫东坡床。床被一石柱顶起,离开四尺,宽约五尺,长约七尺,倒真可以躺下一个人来。据说当年苏东坡也来过此洞,酒醉题诗后,在此醉卧小憩。还有一子洞曰牛眠洞,大概是说“铁拐李”骑的那只独角犀牛,来这里后被佛法点化。另一子洞叫藏宝洞,有九重,里藏有宝箱一口,内有宝剑、天书等宝物,当然只能等“有缘人”来才能打开。

游完飞云洞,站在那临崖的飞阁上,西望戎湖,杨柳依依,波光粼粼。百叠峰,峰峰叠翠;飞云洞,洞洞栖云。而一腔块垒,在这里也会烟消云散,就觉得来枫林还真值了,在喧嚣的红尘中,还有这样一个美的所在,静静地等着你的造访。

2016年1月25日于桃花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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