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何家慧望着那一轮皎洁的月,“她又送走一个,也是真舍得。”
“孩子们的确不该被牵扯在内。”他觉得这个女助手实在多话,打探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就那么有趣?若珍视自己的心,又怎会当别人的心是玩物。
“我看她连你也舍得下了。”她也真是佩服令熊的,走到这一步,一个字未提易兆风之外,拒了郭勇军的提议之外,甚至都没有一次找过他们这边寻求帮助。话说他们也有日子没联系了,不想念对方吗?
早有内部文件送过来,大致列了律政司可能提起的几项控罪。数罪并罚的话,刑期上限20年。
“我在想我的下场。”他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去忏悔,为什么会相信一起下地狱也是种幸福。
“老先生很赏识易先生的,你也不要担心令小姐,令氏请的律师不错,就算证据确凿,控辩交易顺利的话,顶多判十年。上面已经请好医生,坐监半年就可以给令小姐办妥保外就医。到时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看老先生是不是安排得很周到?”
警方还算予她体面,看守所专门僻了单间,简单干净。虽然不能保释,但每天阿欣都陪律师来沟通进展,商量应对。当然不能每天通电话了,阿欣跟千佑说家里电话被监听,每天互相手机发个笑脸保平安即可。到了第五日,阿欣手机收到条信息,是个女娃娃笑脸,便忙不迭冲到看守所告诉令熊这个好消息。
“令小姐,你说小宝宝长得像谁呢?”阿欣兴奋地猜测,然后又摇摇头,“只要不像她爹地那么调皮就好了,不然Kate 就辛苦了!”
看守所的生活简单规律,饮食也清淡,令熊的气色也就不算太差。她忆起千佑七八岁时上蹿下跳的模样,也不禁笑起来,“女孩儿应该和Kate 一样,又好看又懂事又贴心又乖。我们Kent 真有福气。”
“哦,令小姐嫌我不好看不懂事不贴心不乖了……”阿欣变着样儿逗她,无非是怕她心情阴郁。心里难免埋怨自己师父,什么时候了还不出现,难道真的像郭勇军说的那样?
令熊捏捏她的脸,反过来安慰她:“我们阿欣样样都好,是我拖累阿欣了。”她看阿欣神色动了动,抓住阿欣肩膀正色道:“听我的话,不许去找他。事情到我这里为止,我不要你们任何一个人再牵连进来。”她顿了顿,“不然,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她主意已定,谁又能劝得动。
何家慧想,不知他们是信了上面所谓“保外就医”的说辞,还是真的沉得住气,明天就要上庭了,居然都还各自绷着。她想,她是真不懂男女事了。也罢,自己要做的事那么多,且行且看吧。
他的住处还是那个模样,白墙,水泥地,宜家家具,他啃着7-eleven买来的三明治。九点以后,不会有人按门铃,不会有人来,她留下的那点气息也快飘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