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中二三事

今年,停摆了所有的工作,专心孕育一个新生命。因着保胎,不能多活动,只能在楼下的空地处四处转转,每日上午和下午各半个小时。时间的富余也给了我闲适的心境。

我抬头看麻雀时而在干枯的紫薇花树枝上嬉戏,时而飞到居民楼的管道上打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声有别于它们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传入耳朵,转头一望,一只黑色的喜鹊钻入了荷花玉兰浓密的叶荫中,眼睛去寻它也寻不到,只剩下那与众不同的叫声不绝于耳 。天气渐渐转暖,植物们也感受到地气的勃动,冬青啊、松柏啊、马蹄莲啊,都争前恐后地冒出了新的枝芽。我们每一次的见面都仿佛是在重新认识它们。冬青枝头今天才有了鹅黄的芽孢,明天再去已经展开了两片嫩绿的小叶子。

常走的小路旁,一株梅花斜倚。许是不愿贪婪之人打扰她开花时的姿态,故意在枝干高处才生花苞。我从那些花苞还是黑点时就日日仰望,这几天正以飞快的速度开着粉色的小花,上午刚去看还只有几朵完全绽放的,下午再去看,它们是不是被那早醒的花儿挨个叫起来了,竟然成片成片地开了,蜜蜂也赶来凑热闹,在它们周围跳着丰收的舞蹈。望着望着,思绪突然飘到了十几年前。那时这样的梅花树作为绿化植物并不多见,我第一次见到是在麓山寺旁。后来勤工俭学,坐公交车去给学生上课,在沿途的停靠点也见过几棵。那时年少,读过一点古人略有浪漫气息的文章,不知怎的,路过这几棵梅树时,脑子里总不自觉地冒出好似戏曲台词的一句话:“麓山寺的梅花开了,陪我共赏可好?”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很多年了,不再想这句话也好多年了。只是在人生的这一瞬,因着际遇,又与这句话重逢在我的故土,它的异乡。故土的这株梅疏影横斜,高处的枝干伸向旁边的小楼。我想那座小楼的三楼窗子处或者露天的楼梯处一定是个绝佳的赏梅处,近到可观其型,可嗅其香。可惜的是,居住在那里的人或许日日为生计所迫,只埋头赚钱,未曾见他们探头看一眼这大好的春光。

与梅比邻而居的是一株荷花玉兰。至于何时做的邻居,我不得而知,但看身形的不相上下,我想他们从幼年时期就已经彼此陪伴。或许,年少时,他们也曾彼此羡慕妒忌。梅树羡慕荷花玉兰叶片的经冬不腐,依然绿意盎然;荷花玉兰妒忌梅树初春时就已繁花朵朵,一席粉衣艳压群芳。可是后来经年的陪伴,双方终于和解,不过因着各自的习性,经历着四时的轮回罢了。于是,各自成就自己独特的美丽。我有时也会在这株荷花玉兰树下驻足,想着世界之事,变化真快。我最初认识这种植物,是小时候爸爸的生意伙伴年下送来的年礼。种在一个塑料花盆中,细细的一支,送礼之人说叫“橡皮树”。长大之后,这种植物却成了这个城市绿化带中常见的树种,粗粗壮壮,一扫往昔印象中的营养不良之感。暮春时节,还会在枝头开出硕大的白花,状如莲花。或许这才是荷花玉兰名称的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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