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2024年的月份牌翻到了12月,我突然有点恐慌。原本我想写巨大的恐慌,可是定一定神,好像也没有那么巨大。到了40岁以后,大概生活中很难有什么巨大、剧烈的情感和事件。何况我本身也是这种淡漠的心性,即使在年轻的时候,生活给我的惊喜和惊吓都不怎么强烈。说回这种恐慌本身,我以为是因为那个悬而未决的P,那个学术无产出的焦虑,那个老师马上要让大家谈谈本学期的学术进展,而我的进展就是没有进展的羞愧。而且,还有至少5门课的课程论文,以及一篇英语演讲,2门考试,还有一项要结题的项目,很多没有报销且还没有发票的账目等等什么的杂七杂八,总之非常生活,非常琐碎,也看起来真实。
就在前天戴着耳机走过挂满枯黄爬山虎的西联教室旁边时,我想网易云的每日推荐真是越来越懂我了,这些好听到天上的歌都是我凭实力听到的。那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的恐慌其实并不来源于琐碎的日常,而是对精神生活充实的日子的不舍。
自从完全地放下工作、抛下身份,从延续了15年的日常生活轨道中走出来回到校园,我又拾起了多年遗忘了的爱好和习惯。开始大量阅读以往没有深入的社会学、哲学书籍以及喜爱的其他无用之书,能够每天走在校园里耳机是我喜欢的音乐,要知道已经至少10年没有正经打开我的网易云了。前几天我竟然开始在路上听起了播客,这种神奇古早的网络媒体阵地,而且神奇地听到了很多同频的内容,比如听到半佛的对谈,听到李诞谈文青。激起了内心很多的共鸣。
半佛说人能找到自己的爱好全是运气,我以前一直不肯承认,总觉得显得很俗气,直到今年认真地审视,不得不承认,我的爱好真的就是看书,看各式各样的书,都能给我快乐。以前读小说快乐,读散文快乐,读有的没的东西都觉得不错。后来我学法学、学传播学,这些专业知识、专业书籍,除了考试的时候的痛苦不计,学习这些专业知识其实也是快乐的,至少那些法学的艰深原著,传播学的各个流派大拿,我还是觉得读起来快乐。就像现在,虽然是为了学术产出,但我读欧美大学的历史与发展,布迪厄的关键概念,以至于知识普及的教育学教科书,我都很快乐。就像今天听李诞和王建国对谈,说李诞爱读书,至于原因就是好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我,是一模一样的心境,就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人文社会科学的知识充满了好奇,都觉得有意思,所以读书是真的让我快乐。我想这就是我从小为了读小说跟爸妈斗争对抗的动力,源于内心深处的喜爱。跟米大人对画漫画小人的喜爱是一样的。
所以我今年最大的收获大概就是开阔了心胸,勇于面对自己,承认我的人生爱好,我读书就是出于喜欢,没有什么别的原因,读书真的让我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