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儿童的欢乐
想起小时候的事是幸福的。
别的不说,当时人与人的关系,是非常和谐的,反映在游戏上,是那么明显。当时,村民没有电视机,收音机也没有,和外界联系的,只有一个木头匣子——有线广播,还有学校和大队订的几张报纸。
没有娱乐,只好自发组织,同龄娃娃挤在一起,女孩玩抓子子,也叫抓骨骨:把杏核晒干,一面涂上颜色,握在手里,根据手大小,有五个至十个不等,抛起一子后,赶紧放下手中其它子,然后接抛在空中那个,接不住算输。接住了,再抛起手中那个,然后把地下那些子,根据颜色,或全部抓起来再放,或挑几个有颜色的抓,接住抛在空中那个的同时,必须把地上的子抓住,这样才算赢,然后继续玩。会玩的,抛起手中那个子后,手中那些子在地下摆出一条线,而且颜色也随其意摆放。
女孩还玩踢毽子,用鸡毛和铜钱做成。男孩一般不玩这个,但是,我见过成年男人玩过,比如父亲就踢过,还踢得很好。女孩还玩跳皮筋,这种游戏是从城里流传来的,一边跳,嘴里还唱着歌儿,我记得歌词是这样:
马莲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
三八三九四十一……
一直数至,九八九九一百一。一百一之后是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直往上数,直至有人踩住皮筋或跳错为止。然后别人来。
到了冬天,虽然天气冷,玩得东西并不少。学校为适应农村生活,由三顿饭变成两顿饭,意思是,早晨九点上学,中午不休息不吃饭,一直上课,下午三四点钟放学,老师也不布置作业。
回家吃过饭,赶紧往大街上跑,有时玩捉迷藏:一个人藏起来,让大伙儿找。有时玩捉特务,每个人还分工,像电影似的。大部分玩打尖子,用烟盒折成三角形,用书纸折成正方形,然后对打,方法是:把别人尖子翻过,那张就是你的。
还有打骡子换马,书上叫跑马城,也叫撞城门。打在这儿是挡的意思,一年四季都玩,男女均可,四人以上就能玩,俩人一组,一组拉手,双方面对面站着。
一方唱:打骡子换马哩。
另一方唱:要俺的新骡新马哩。
一方唱:新骡新马不在家。
另一方唱:旧骡旧马将就上。
一方唱:要谁呀?
另一方唱:要某某某。
然后,某某某就朝对方冲,冲破对方,拉走对方一个人。如果他想留在对方,假装用力,有意不把对方冲开,然后他以俘虏的身份,留在对方。然后开始第二个回合,接着唱,接着冲,冲破了一阵大笑,冲不破,要么垂头丧气,要么自鸣得意。
小时候还玩过许多,比如,用自行车链条做成手枪,把火柴棍朝里一插,然后抠动机关,然后听见一声巨响。
还有抽猴猴,古志书上有记载:削木寸余,尖其一端,于冰地鞭击,旋转不已,谓之打猴。为使转得更快,我们还在顶端鑲铁珠,并在上面涂红黄绿等颜色,旋转起来各种颜色相互成圈,真是好看。还有挤暖和,四五个人挤在一起,或五六个人挤在一起,你挤我,我挤你,主要为取暖避寒。还有打手背,还有猜干起,还有把公道,还弹一种玻璃球,还在冰面滑冰车,可多啦!
夏天也有,但不多,主要是没时间,放学回家,赶紧给猪挖草,那时家家养猪、羊、兔,大人出地干活,挣队里那几分工,小孩没事干,不像现在学校布置作业,全凭自觉。其实,挖草这活,也有意思,三五个小孩,来到地里,挖草是一回事,玩耍又是一回事。记得有一次,我和邢兰虎到西梁挖草,正挖得起劲,突然听见他说:“赶紧回家。”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只是低头朝村里猛跑,只有跟在他身后,往家跑,刚进家门,外面下起大雨……原来他会看天气。
事后他说:不说是担心你害怕。其实我害怕有什么用?
还有一次在火车站北面的小麦地里挖草,当时夕阳西下,西山白云染得血红,好看极了。小麦地北面是牧马河,牧马河边是片小树林,树枝上有小鸟歌声,树林有青蛙叫声,树林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尽头,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可以想象到河水的清澈,可以想象到河水里游动的鱼,还有河边的香蒲草儿……小麦油绿油绿,好多人肩挎箩头,散落在小麦地里,顽童的嬉笑声,一浪高过一浪,不知谁尖叫一声,之后看见那人猛跑,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他跑,跑到大路上,那人才说,刚才从他脚上爬过一条蛇。
这是下午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人们都到河里耍水,或者到水渠里耍水,记得有位外地同学,好像是表伯父邢在福一位亲戚,在水渠耍水时,不知多会,他捉着一条水蛇玩耍呢!我们吓得要命,他却洋洋得意。
在河边耍水,我们还玩蒲棒儿。
2004年夏天,因公到繁峙下乡,来到一条河边时,眼前情景让我精神一振:整个河畔长满了香蒲草,香蒲草上面的蒲棒儿,迎风摇摆着,好像跳舞……眼前的情景,让我想起老家,想起老家村北的牧马河,想起牧马河畔曾经有过的香蒲草儿,想起香蒲草上的蒲棒儿,想起我快乐而幸福的童年……
om/����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