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半生的老情人死在那个午后
她拒绝跟他同住后的第二周
隔着一层天花板的清冷
他捧着她遗留给他的八哥喃喃自语
像说给自己更像说给逝去的老情人听
某日那清冷却突然被凌乱的嘈杂声埋没
他听出那间房来了新主人
寂寥的夜天花板叮隆隆的娇爹声
他明了来的是对年轻夫妻
猫眼里窥探到随行的还有个小男孩
他猜想那个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两周后的傍晚
他在楼道口碰到那个蹲在一角的男孩
男孩哭诉他无处可去
原来他的爸妈常加班到深夜
他怕到躲在明亮的地方
好过冷清的那个家
他拎起男孩转身走进那窄小的房间
扑面而来的霉气味阻隔了男孩的呼吸
他慌忙跑出门大口喘气
忽听黑暗的八哥在致欢迎词
客人情进客人请进
好奇的男孩踉跄匍匐爬进屋内
迎着微弱的灯光
他看到那只青绿色的鸟
美其名曰八哥
扬起的嘴角拍手称好
扫视来的凌乱一地的木偶玩具
男孩只在店铺里见过
以后每天的五点半
男孩会敲响他的门
厚重的眼镜下他的视力在慢慢锐减
医生说没多久他就要失明
他拿起那泛黄的杂志
恳求男孩读给他听
约莫七岁的孩子只能靠生硬的拼音读给他听
那些污秽淫乱的词汇在他耳边掌心滑过
流进他那孤独灵魂的深处
男孩读不懂内容的意思
但却害怕看到他狰狞的笑容
他把美好的寄托放在那个老情人身上
他不容许房东称她为老女人
她于他永远都是
那个清晨抱着一摞书穿马路的长发少女
男孩厌烦的丢开那反复读了几十遍的杂志
扭头戏耍那讨人喜爱的八哥
他却陶醉在那意犹未尽
几天后的傍晚
男孩带回几个要好的同学
来见他吹嘘百遍的八哥
男孩好像摇身成了八哥名副其实的主人
叫嚷着让八哥开口说话
八哥却懒洋洋的缩在笼子的一角
爱搭不理
同学们大呼真无趣后扫兴离开
失了面的男孩暴怒的拿起棍子砸向笼子
笼子破了个角
八哥仓皇飞串逃跑
看到飞累的八哥停在那潮湿的饭桌上
男孩随即又抡起了棍子
砸向的却是慌忙来阻止却失了明的他
鲜血随即沾满了他的衣襟
他无力的倒在地上
隐约听到男孩狼嚎一般的鬼哭
随即是一群人的喧闹唏嘘
他好像看到了他视若珍宝的那本泛黄的杂志
那里藏着他爱了半辈子的老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