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画》－－长篇小说《青春如花》节选 （一） 去年腊月，罗兰婆婆就从中营街搬出来了。搬家的那两天，这位年老的女人，虽然围着一块小小的浅蓝色苗族织绵，从背后看来现着年轻的样子，实际却是一个完全衰老了的女人。这位有着微红双颊的老女人，也真还使人觉得漂亮、娇艳，那在额上和脑顶现得很低的头巾，带浅黑线方格花纹。她那可敬的容颜，嵌在这有着苗族宗教气息的花纹皱折里，显得非常适当，她的整个身姿，并设有十分受着岁月磨损，现在还可以看出，她的脸儿还像年轻时一样端正、明媚。她的脸上除了虔诚和敬畏，还流露出无限的喜悦，这时候，你看她一眼，准会把她当成一个信者，她仿佛在奇异的幻景里看到了敞开的天堂。 在有关部门安排下，她搬进了县政府大院，一个带有厨房厕所的小居室。她只所以搬出来，是因为政府要改建这座老屋。她是沈家的幺儿媳妇，沈家二哥是沈从文，政府要修缮＂沈从文故居＂，她心里高兴。 年前帮她搬家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是老亲戚黄家的四毛，他现在县体委工作，一个是沱江镇镇长田家的二毛，他才进县农业银行工作不久。 年前没有搬完，正月二十这天，还是这两个年轻人帮忙，收拾老屋里最后一些物品。这些东西是，沈从文的字幅和黄永玉的画。罗兰婆婆专门从供销社买来几块白色土布做包袱，她把这些字画看成贵重物品。
2024-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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