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知天命》系列27
·我的沉默迫使钢铁发出了回声
在朋友的空间里读到一篇题为《倾听你的声音》的短文，那是她少女时代一段纯真而青涩的难忘情怀。一把口琴伴随她度过了那段迷惑的青春时光。她把初吻交给了口琴。她对着口琴倾诉和倾听自己内心的淡淡轻愁。“在琴声中忘却年少的怅惘，在琴声中默默地分享心意相通的惬意”。
读完这篇短文，我心中竟然有一种久违的感动。口琴也是我少年时代唯一懂得使用的乐器。弹指一挥间，几十多年过去了，可谓是感慨万千。我少年时代也是在对口琴的倾诉和倾听中度过的，从10来岁开始，我就用口琴在寻找着真正属于自己的声音。经过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琴声的意义不在于认识、表达、被承认，而在于它可以支撑起我的人生。
麻木的日子有一段时间了，心中的某些东西沉睡已久。
我似乎回到了少年时代。冥想之际，耳边回荡起一阵悠扬的口琴声。是谁在吹奏已无关紧要。我不关乎具体的生活，只关乎心灵。我用心地去倾听着，心里燃起了一些闪亮的颜色。喜悦弥漫开来，而后沉落。悠扬的口琴声或远或近，都是一种寻找，一种呼唤。所以也就成为了另一种记忆。
我静静地坐在窗口。我沉默着。沉默包含着一种难于言说的情结，及一些未知的声音，显得神秘，吸引了我。
我的沉默迫使钢铁发出了回声。
遥远的回声或许是来自朋友的少女时代，她吹奏口琴的姿势略带着一丝惆怅，琴调极其平缓，像是汹涌波涛刚刚过去的海面，闪现出明镜似的柔光。这样，她行走时就好像永远有明亮的气流在身后回荡。我想，那时一定是在春天，声音中最响亮的部分夹杂着在蔚蓝天空中滑翔的燕语。琴声，也适时地散发出与花香有关的气息。
而如今，现实生活对于人的腐化作用是极大的，可以具体到一个表情，一句话。然而，在精神上，我不指望能够与任何人交流。精神永远属于个人。尽管我不清楚我的思想和生存的价值。但我始终相信我们应该有权去选择，在芸芸众生中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用心去体验自己所经历过的人与事物，学懂尊重和欣赏蕴含其中的人生况味。
在饱经沧桑之后，我学会了沉默。我沉默着，我的沉默迫使钢铁发出了回声。来自内心的遥远的回声，成为了这个冬天我唯一可以取暖的火焰。
我意识到，在精神深处，我需要一些格格不入的气质和思想来振奋它。犹如平静的水面受到其他重物的袭击，碎裂，再愈合。那是它最美的时候。它活过来了。它恰似我的生活。
我曾经无数次地说过，一个人内心情感的故乡，是他不能再回去的地方。而我现实生活的状态却始终处在一个偏僻的点上。我生活在漳州，我生活在角美，我生活在北门北路。但正是在这个偏僻的点上，我的沉默迫使钢铁发出了回声。遥远的回声在北门北路的两端延伸着，仿佛我的思绪。我就这样在北门北路行走。我行走的这条路很长，很长，我甚至从未走到这条路的另一个尽头。
生活的所有形式和内容其实都包含着艺术的。自然的世界本来就是艺术的母体。人类的感情在不同的生命时期里，表现为不同的性质。因而，停下来审视自己的内心，也是对时间与生命过程的一种创造。在当下快节奏的生活状态中，我想我们更需要时常静下来寻找内心的自我。我相信音乐承载着的是心与生活的内质，可以使自己不拘泥在世俗当中，并由此获得精神世界的超然。
我甚至自信地认为，任何一种音乐，都是人们为了表达心灵的图景所借用的符号依据。
或许，经过多年以后，当我们再一次倾听着悠扬的口琴声，当我们心里有什么开始汹涌，我们所想到的，已然是那样一种纯真的面容，神态，语气，声调，那样一种平淡的方式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起码，我的沉默迫使钢铁发出了回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