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而那种孤独、寂寞、无力感,更是浸润到青春期的成长中,不可名状。或者这时间轴可以扩展到一生。
简介说《挪》是部动人心弦的恋爱小说,但事实上,它给我的感受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恋爱小说。
爱情在很多人的眼里意味着忠诚、洁净,但渡边君的爱情界线并不那么明朗清晰,他更像是游走在女人堆里的现代人眼中的渣男。嘴里碎碎念念着爱情,身体却真真切切展现着自己的欲望。撩起妹来也是游刃有余,他的情话,不止对绿子直子说,也对其他女人说。
绿子和直子作为渡边君“我”喜欢的女人,也似乎对于另一个女人的存在没有过多反感,即使是在得知“我”与其他陌生女人一夜情,也并未生气或者横加干涉。他们的表现根本不像是爱情应有的样子。
《挪》牵引我的是颓丧的情绪,就像青春期的我们,热切一半冷淡一半,时而孤独寂寞,时而深感无力,我们需要通过与别人相处来找寻存在感,也需要人以群分来表现真实理解。当然,那种心境,你也说不清道不明。人人都有各自的孤独,解不开的情绪。正常与不正常,也只是刹那之间。
渡边君,在小说里是个讨喜的人物,男女通吃,既得木月永泽的青睐,也得直子绿子玲子的欢心。表面上不介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也懒得花时间社交。但是他自己说过,“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能落得失望。”他爱直子,但这爱并没有让他甘于守住肉体的寂寞,与陌生的女子性交,即使没有情爱,也能让他找到片刻真实感。
起初,他不爱绿子。但是绿子有别于直子的率真、热情、坦率,都让他自觉不自觉地靠近,并且也没想过远离甚至避嫌。他用春天里的小熊比喻对绿子的欢喜,他是很享受绿子带给他的激情,时不时地温暖他那孤单的灵魂。直子死后,他将自己放逐在天地间,风餐露宿,只为排解掉直子的死带给我的无力感。后来,他与玲子做爱,他们只是在共同找寻直子曾经存在过的气息。
绿子和直子,就像红玫瑰与白玫瑰。都让渡边割舍不下。
绿子是热情似火的红玫瑰,美貌贤惠,厅堂厨房不在话下。她较早自立,是个坚强的女孩儿,也一直积极阳光的生活着,她洒脱地谈着性,也本真地活出青春的真我。但绿子也有她脆弱、苍白、不堪一击的一面,绿子从小渴望父母多爱自己一点,但一直都被忽视,父母先后死于癌症。绿子孤独的内心里是渴求有人理解和寄予爱。之所以喜欢渡边君,是他可以成为那个人,听她说心里话,听她大谈特谈性与爱,任她在他面前尽情放飞真实的自我。也只有在渡边君面前,绿子才会真切感受到理解和温暖。
直子温柔内敛、冷艳沉闷。与木月青梅竹马,一起见证成长的诸多尴尬微妙时刻。但是他们更适应守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缺乏与外界接触生活的勇气。直子每一次见渡边,都央求他说说发生在他身边的事,这是她唯一能感受到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渠道。直子得病,一直是潜意识的隐患。一来她自我封闭显得孤独,二来她见证了很多死亡(远方表亲、姐姐、木月)显得被动。若直子像永泽活得通达些,她或许可以通过治疗迎来光明,只是她自己好像不是特别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即使在活着的时候,也只是不断地向渡边强调,不要忘记她,记住她,以此获得存在感和自我安慰。
其实小说中,我最欣赏的人物,是永泽。虽然对于他对初美始乱终弃极度厌弃,但他是唯一一个活得透彻通达的人。他对渡边说,同情自己是懦弱无能的表现。他深谙现实的规则,更明白努力的意义。会英法德三种语言,在等外务省上任的同时,又积极学习西班牙语。与其他人相比,他身上也有成长期的孤独与无力感,但是他明白这是自己的必经之路,他不仅要活着,而且要活出名堂来。
渡边君用文字来阐述自己的孤单,绿子对渡边撒娇自己孤单得要命,直子再而三强调渡边君记住她,玲子出疗养院重新生活,木月一声不响自杀,初美在失去永泽的婚后两年自杀,永泽说他要活出自己的体面。
我们每个人都是孤单的个体,无论是通过他人找寻存在感以期消解孤单,还是自己努力去明白孤独带给我们的意义。这都是生活的常态。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罢。你可以积极,亦可以消极,当然也可以任其发展,但是我们终归在成长,终归要成长,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