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你现在对我是爱还是习惯?”这句话在我耳边反复回响,可我分明记得,这是我问陈年的。
我在哪儿?
这一刻,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觉眼前一片漆黑,黑暗中还透着红光,我感觉到那是火,它爬满了我的身体,蔓延到每一处肌肤。我忍受着火热地撕裂感,看不清的重物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是梦吧。我挣扎着想醒来,但我越是挣扎,越觉得身体无比沉重。周围好像很热闹,他们为什么不救我?
“末末,别怕……”
是陈年!陈年在叫我!我想回应他,我在!但我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绝望包围了我,我无路可逃,当我想彻底放弃挣扎,有只手开始使劲地在摇晃我的手臂。
“小周,快起床啦,我上幼儿园要迟到啦!”
我猛地坐了起来,捂住胸口,感觉心咚咚地,跳得很厉害。顺势看了一眼手,好好的,火没了,周围的人没了,陈年也不在。我竟然在床上,可是这不是我的房间呀!
“小周,别看了,快起来给我做早饭。”
被子一角好像又被谁拉了拉,我闻声转过头去。把我拽醒的竟是一个小男孩,眼睛大大的,撅着个小嘴,看着有点焦虑。
“你是谁家的小朋友啊?我又怎么会在这儿?”
他一脸疑惑,皱着眉:“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赖床不陪我去幼儿园,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上心。”
说完,跑到窗子前利落地把床帘拉开,强光铺天盖地而来,我在它的猛攻下睁不开眼,又觉一阵恍惚,强忍着适应了几十秒。
“你叫什么?”我问他,实话说我一点也不信,因为我实在想不起来我有个儿子,在我的记忆里,我甚至还没结婚。
准确来说,今天我和陈年的确去领证了,他开车,我坐在副驾。等红绿灯的时候我看着过往的行人匆匆,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我们相恋七年了。
本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我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些行人习惯了这条上班路,每天来来往往,不一定能想起第一天去报道时的兴奋和喜悦,会不会就像陈年习惯了每天下班要来接我一样,也忘了最初是因为爱和想念。我知道现在有这个想法不合适,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因为习惯,有时候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于是我还是将这个疑问说了出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霎时停住了,还没等到答案,眼前就黑了。
“陈叨叨啊。”男孩一边回答我,一边开始给自己穿袜子。
回忆忽地翻涌而来,大学和他谈恋爱的时候,我们甜蜜地讨论过未来孩子的名字,我说不管男孩女孩都叫陈叨叨,因为陈年的话实在太少了,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是个话包子。
所以我们真的结婚了,并且孩子叫陈叨叨。
“快一点嘛。”
“好,来了。”
别的先不管了,先送他去幼儿园吧。我想着,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我的洗漱用品全都在,我好像很清楚房间的布置。也没时间多想了,洗漱完就去帮叨叨做个煎蛋,毕竟我只会做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