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切,也不是意料之外的重逢,我和他,以我们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再次取得联系。
棱角分明的国字脸,“香肠嘴”,O型腿,皮肤很白,瘦且高,笑起来两排白牙,单眼皮的眼睛微微的咪起来。有一伙女生喜欢他,说他是男神(我开始觉得有点讽刺,因为陈长的真的不是很帅气,后来才明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们嫉妒我,能和他坐一起,他会对我笑,会给我生日礼物。很多同学都觉得我们是一对。
我现在还能很清楚的记得,他白净的校服上很浓洗衣液的香气;他给我讲题时的低沉的嗓音;记得我在张老师家问他要不要跟老谭说换个位置跟我同桌时,看似漫不经心,却有简单爽快,以至于让我产生一种男生都很好说话的错觉(到了高中我找男生换位置就有点艰难了)。
记得我俩“久别重逢”后同桌的第一天的早读他极其的兴奋,和另一个老同桌讲了一节课的话,以至于被老谭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记得因为我夸了一句这笔好看,第二天收作业是,他那组作业低下压着一支一模一样的樱花水笔,和回头那腼腆一笑;记得他为了“避嫌”站在教室的最后面,给我讲试卷生词。
我们从初一开始同桌,近乎一半的时间里,胳膊的一侧便是彼此。我不是一个喜欢改变的人。既然熟悉了,那就一直坐下去吧。
最后一次大调座位,全班都有意识的关注我俩的位置,要不是老谭在上面,估计是嘘声一片了。
后来,周围的人一看到我俩一起讨论问题就来一声:“别撒狗粮了,我们吃饱了。”……
都是细节,都是小事,都有温度,都在发光。
都已过去。
六月的中考前,我们四个约定,要是一起上了宏志班,还要和现在一样,一起坐。
中考是一个分水岭,一个数字,预示着不会再见。
暑假时,我们在同一个预科班的两期,某天,他问我预科班有没有难,不会的记得问他(他是第一批,我是第二批)
第一次生出一丝少女的情愫,但我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从这次之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
我一开始就明白我们的问题在哪里,明白我们根本不会成一对,也不可能高中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能同桌。什么都清楚地人,也清楚什么都无法扭转,这才是最无力之处。
很久以后,有同学问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陈,我也没有准确的答案。我并不清楚男性朋友与男朋友之间明显的界限在哪里。可能我认为他是我初中时代关系比较好的男性朋友之一,但其他人可能并不这么认为。
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并不会长长久久的一起走下去。我们相识时所具备的经历,目标,责任早就决定了共走的路能有多远。能共走的路好好走过了,到了改告别的时候就要告别。
真正的告别不是不见,而是不再怀念。
也不会再有期待。
就像我现在在新校区的篮球场上,看见男生们帅气的投篮姿势,会记得陈似乎篮球打得很好。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继续往前走。
我们每天和不同的人遇见,有些遇见让你眼前一亮,误以为他会成为是你的男主角,结果只是路人甲乙丙丁,落幕之后未留下参演姓名。阳光照见他的笑容,星星落入他的眼睛,他在你笔上的温度弥留至今,遗憾的是,这些原本能点燃你人生的瞬间,没有延伸成主剧情。
怪就怪喜欢这道难题,参不透,却着迷。
怪只怪,我们的缘分只能到此为止,我不怨,也不感激。
在中考看考场的前一天晚上,星夜底下,我和他告别,各上了两辆车,一辆向东,一辆向西。
从此,一生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