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钓灌河边(散文)

        阳历十月底的日子总是好日子。许久不回老家的我动了心思:咱回老家看看去。叙旧是别人主动找你叙的比较好,酒场如战场还是不去为好。于是想到了钓鱼,买了鱼钩鱼饵,邀了一位亲近的朋友,来到灌河岸边。

        到了阳关大桥西边往南走,不肖几十米便没了路。下到河边沙滩往前走,大概一两百米的距离,便见到了钓鱼人。设备是先进的,用力一甩就几十米开外,有什么大鱼小雨也难舍鱼饵的美味。因为鱼饵实在太过香醇,以至于时至今日已隔三四天手里还残留着鱼饵特殊的味道。钓鱼的男子年岁不大,三十多的样子,神情专注,许久不见动静。我们打了“窝子”(专诱鱼儿上钩的好吃食),鱼钩上穿了蚯蚓,试试水的深浅,然后就是“姜太公钓鱼”了。风很轻,水波很浅,风吹得你心里痒痒的,水波荡得你脑袋晕晕的,真想坐下来互相依靠一下,闭上眼睛感受一下这千年的古风。鱼漂有两三粒浮在水面,波光粼粼覆盖着鱼漂,使得你不得不费尽力气去看水面以下的动静。水很深,大概是之前采砂留下的,站在水边钓鱼,其实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一不留神你这辈子就交代了!这也是之前一些游泳的人和一些内心并不想真正去死的妇人们最后却不得不死的客观理由。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日水面不时有鱼儿跃起,而我的杆头却丝毫未见鱼儿的动静。

        数个小时,也是人生的多少分之一,我站在河边看水波,水波也在水里看我。风轻轻地吹,身上有些许凉意。对岸几处垂钓的人耐不住寂寞,不停地变化着地点和姿势,鱼儿总不见吃钩。几个更年少的孩童从身边走过,问问他有没有钓到(鱼),回答说没有。那寄予希望的问话,得到的是毫无希望的答案。同伴长时间地举着鱼竿,以至于腰酸背痛,喊着要去答《学习强国》!这垂钓可真是够磨练人儿的了。我们钓鱼的区域水面宽阔,水深流急,其实是捕鱼的好地方。不远处不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撩得同伴大呼小叫。我们的上手,有一只小船漂浮在水面,撑船人的声音清晰可辨,撑船人在撒网,向他们的先人一样姿态优美,只是先人们撒网,捕得的鱼儿可能更多。千百年之后,这灌河的鱼儿少多了。许久许久,我们站在水边,却不见鱼的踪影。风吹拂在脸上,沙地是那样纯净。岸边的茅草已经枯黄,一株芦苇在风中飘零,花絮洁白苇身青葱,当然岁月的痕迹不是芦苇所能决定的。蓼草全然枯死,叶子一片萎黄,岸与水勾勒出灌河的悠远和沧桑。去年或者更远的某个时候,和一个熟人去往不远处的岸边,看见时光机器的前手留下的阴沉木,材身粗大,色泽黝黑,充满裂纹,不消说,那是岁月的痕迹,无可替代。

        水边站了许久,不见一条鱼儿,连当作鱼饵的蚯蚓都不见损失,看来垂钓不过是形式而已。水波依旧是隐隐东流,波光映照着天上的流云。我和友人心有灵犀,看着水流,默默无语。岁月就这样在两个人的心头流逝,如岁月匆匆,去日苦多,倍感珍惜。

行色匆匆是我们的常态,闲看河水枯草是忙里偷闲。小时候我常在这条河里和伙伴们嬉戏打闹,随手就能从坐在河里的屁股地下抠出一条肥肥的鱼儿来,现如今只能从岸上眺望河面,看水波不兴,再也没有拼搏的兴致。如我的伙伴们也将成为历史的旧迹,对于许多事,“吾知也,我不言”,不是明哲保身,而是无足轻重。正如这水流,无论我如何,它依旧流淌,流过千年,静观岸边沧桑。

        实在是与鱼无缘,于是我们决定撤退。在岸边的衰草中行走不多时,便又是岸边。驾车我们往三十年前的旧地行走。经过新店、王湖,到杨集,然后到万家沟,路边依旧是丘陵、枯树,日暮时分尤显苍凉。同伴说,要是一个人走这条路,一定会心惊胆颤。其实心惊胆颤只是一种孤独或者历史的一种距离感,路边不远处的村民也一样的渴望来人传递最新的消息呢。映像中很远的路来回也走了很远,天将黑透的时候我们返程,临近县城时已是华灯初上,河边的历史和城市的现实已经走出好远。

        灌河的水依旧悄然东流,城市的灯还是璀璨夺目。河边垂钓我看见了缓缓行进的渔船,灯火阑珊我感受了光彩夺目的今天。友情爱情亲情之于自然,都是短短瞬间,正因为其短,所以弥足珍贵。垂钓灌河边,让我于心有戚戚然。

                        2020年11月1日于茶乡信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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